氣。他那一張誠懇樸實的臉,雖然確實反應了他某一部分的思考方式,但更成功地遮掩了孤兒天生擁有的冷靜與堅硬、行事方事的乾脆絕決還有那些可以讓人變得更平靜的艱辛閱歷。
“你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一點點。”施清海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對著不遠處桌上的一名女子示意,眼神卻再次回到許樂的臉上,沉默了片刻。他已經和許樂喝了二十三次酒,似乎每一次最後這個小門房都會喝醉,可問題是,無論對方怎樣喝醉,都沒有在醉後的胡話裡提到一星半點有關過去的事情。這一個小細節讓敏感的施清海察覺到了怪異,他不去問對方,只是耐心地等著迷底揭開的那一天。
一個聯邦年輕官員,一個大學裡的借讀生,小門房,本來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施清海偏偏就要和對方成為朋友,一方面確實是因為他無聊,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對許樂有某種親近感。而許樂敢於成為他的朋友,這個事實讓施清海對許樂再次高看一籌。他早就發現自己一開始就低估了許樂,對方雖然確實是張白紙,但卻白的格外固執,要想被外來的顏色塗染,難度不小。
“我知道你有你的秘密。”施清海再次懶洋洋地趴下上半身,隔著酒杯看著許樂的臉,“我從來不相信你會有什麼幹叔叔贈了你一大筆錢,足以讓你可以奢侈地坐頭等艙……不過放心,你不是政府官員,也沒有人會對查你有興趣。”
“你不就對我有興趣?”許樂看著他,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如果當初不是你非要問我這些事情,或許我也不會理你,畢竟你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我並不知道你是哪個世界的人,確切地說,我連自己是哪個世界的人都不知道。”施清海嘲諷地看了他一眼,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光,說道:“我只是瞧你順眼罷了。對了,今天的酒錢你出,這個月的獎金還沒有發下來,你這個小財主總得負擔一下。”
許樂仔細地看著桌上酒瓶的標籤,透過這段時間的喝酒生活,他總算能大致分辨出這瓶酒的價錢,雖然確實有些貴,不過倒也不是負擔不起,老闆留下來的錢,就讓自己替他好好地花吧,在那邊反正好像也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他正準備說些什麼,忽然看到不遠的一桌上,有一群年輕的男女正拿著一管藍色的液體飲用,好像很好喝的樣子。
“那是什麼?咱們要不要來一管兒?”許樂問道。
“新型毒品,天藍。”施清海嘲笑地看著他,“你想試試?”
許樂搖了搖頭,心想首都星真是一個繁華而可怕的地方,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進食毒品,不禁嘆了口氣。便在此時又一陣香風撲了過來,撲進了施海清的懷中,他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到底是從偏遠不發達地區來的鄉巴佬,還是不夠適應這種場合啊。
施清海長的很英俊或者說是很漂亮,雖然他的頭髮經常性地不洗,可是那雙帶著一絲極深媚意的眼睛,總是在不停地放著電,在夜店昏暗的燈光下,眼眸裡的電光媚意又漸迷離,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子投懷送抱。這些天喝酒的時候,許樂便見過不少用哀怨眼神盯著施公子的女服務員,今天晚上更是看慣了飛女撲男的場面。
可是許樂能看出施清海並不快樂,如果對方真的快樂的話,大概也不會找自己出來喝酒了。施清海說自己孤單,這麼文藝的詞語怎麼從一個政府官員的嘴裡說出來?雖然他說自己是替政府看大門的,但誰會信呢?不過施清海既然不追問他的過去,他也不想去追問施清海的底細。離開東林已經很久了,體內偽裝晶片一直沒有出過問題,許樂已經可以自然地面對生活中的一切,而不是永遠把自己當成逃犯看待,自然地生活,保守一些過去,這樣就挺好,如果用警惕和懷疑的目光對待人生裡將要遇到的一切人和事,這樣的人生本身又有什麼意義呢?
夜漸深了,施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