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道路上滿是聯邦軍方第二波總攻的部隊,裝甲車和機甲上的聯邦戰士們,神情複雜地看著這些青龍山的“泥腿子”們。
他們很清楚,面前這些傷亡慘重的隊伍雖然是在向基地撤退,但絕對不是逃兵,相反,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只是就在幾年前,雙方還是誓不兩立的仇敵,今日卻成為一個戰壕裡的戰友,政府軍中的很多人,一時很難適應這種轉變。
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一聲呼喝,主力部隊的官兵們緩緩舉起右手,向三大保安公司的僱傭軍們,向青龍山的反政府軍們行以軍禮,同時投來了信任與感激的目光。
……
軍車攜著煙塵快速開到營房前面,許樂拄著那把2126長狙,一瘸一拐艱難走下軍車,笑著和開車的戰士說了幾句什麼,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昨天凌晨率先撤退的一名七組隊員,一直在營房外面守了整夜,此時看到許樂從軍車上走了下來,臉上流露出一絲震驚與狂喜,尖叫了一聲,便衝進了營房。
“頭兒回來了!”
“真的?”
七組的營房內傳來一陣驚呼與腳步聲,幾十名隊員同時衝出了營房,除了重傷正在接受治療的隊員,竟是全部都衝出來迎接許樂歸來,就連腿部受了重擊的達文西,居然也撐著柺杖跳了出來。
許樂咧了咧嘴,看著面前的隊員們,想說幾句什麼,卻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沉默地走上前去,把長槍遞給了白玉蘭,然後從蘭曉龍的手裡接過一整盒香菸拆開,拖著傷後疲憊的身軀,認真地給每一名隊員發煙。
一盒煙發完了,從象徵一拍腦袋,趕緊跑進營房拿了半條存貨,交到了他的手中。
許樂繼續認真地給每一名隊員發煙,然後點燃,同時用沙啞的聲音誠懇說道:“辛苦了。”
“辛苦了。”
昨日清晨被蘭曉龍帶著率先撤退的幾十名新隊員臉上流露出羞愧和不甘心的表情,而一直跟著許樂殺到那片青灰巖峰間的隊員們,臉上則是流露出幾絲激動與亢奮。
然後。
許樂向營房旁那棵有些熟悉的大樹下走去,放了三根菸在唇間點燃,用力地拔了兩口,認真地插在樹下的鬆土裡。
青煙陣陣,場間一片死般的沉默,很多人的眼睛都紅了,不見得是悲傷,還夾雜著某種複雜的情緒。
在這顆星球上,七組兩個多月沒死一個人,卻在大反攻前最後一次任務中,被帝國人狠狠地砍了一刀,在那片河灘和隨後的撤退中,有十幾名兄弟長眠不起。
在這種死寂的氛圍中,有新隊員忍不住哭出聲來,旋即便被身邊的同伴狠狠地吼了回去,隊員們都狠狠地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就像唇間燃燒的紙卷,就是帝國人的生命,整個營房都籠罩在沉默與三七牌香菸的辛辣味道中。
達文西抽的最兇,他一言不發地蹲在營房簷下,想起同房居住的那個大傢伙,那個農夫的兒子,想到河灘上那具噴滿了血水的頭盔,想到以後再也聞不到那個傢伙的腳臭,他的眼睛早就紅了,腥紅色裡透著一股很難品砸清楚的狠勁兒。
就在這個時候,國防部金星紀錄片廠的攝製組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營房中,嗡嗡的裝置運轉聲,驚醒了沉浸在悲傷氣氛中的隊員們。攝製組只有兩個人,昨天任務中途便撤回,所以沒有拍攝到河灘上那場慘烈的戰鬥,此時當然不願錯過這幅足以打動所有聯邦民眾的畫面。
“不要拍了。”許樂扶著樹幹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崩出血水的左臂,對攝像師說道。
攝像師有些猶豫,看了身邊的主持人一眼。
“狗日的,叫你不要拍了!”
達文西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像頭老虎般衝了過來,一腳將攝像師踢開,搶過攝像機猛地砸到了地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