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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部分

接受自己是帝國人這個事實,忘記聯邦教育所帶來的身份撕裂感,沒有永遠文藝的痛苦掙扎,仔細想想只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只不過當事件具體發生在每個單獨個體上時,就會變得不那麼簡單,比如他必須面對一個事實:從血緣角度上講,麥德林和卡頓郡王都是自己的近親,甚至是至親叔父,然而卻都被他殺死了。

這種情況會上道德法庭嗎?許樂將最後一塊土豆送進嘴裡,仔細甚至是細膩地咀嚼品嚐,隨著咀嚼肌的拉伸,臉頰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沒有人能夠在道德法庭上審判自己,現在的問題已經無關道德,只關生死,而我不想死,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將餐盤推遠一些,取過橙子開始剝皮,桔黃色果皮下方的白色絲縷有些乾燥,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眯著眼睛,餘光穿過透明牆,落在那邊的聯邦重犯們身上。

窗邊那位正試圖從橙皮上找到幾個微小蟲卵的老人叫孟爾德,前聯邦軍事科學院三部教授,聯邦最優秀的生物化學專家,如果不是因為使用自己最新研究成果違禁生化毒氣……毫無任何理由殺死妻子全家,在很多人眼中,他這輩子絕對會得過三次以上的星雲獎。

那個正咧嘴憨笑望著自己的光頭大漢叫喬治,看似無比憨傻老實,實際上卻是聯邦部隊罕見的強者,雙手不知道沾滿了多少敵人以及同僚的鮮血,殘暴無比。

此人因為崇信百慕大三角星域某個原始宗教的原因,堅持自稱聖喬治,同樣因為那個該死的宗教,他在新兵營裡把七名無辜的新兵撕成了肉片,在軍事法庭上他堅持自己是感受到了主的指引……

那個像孩子一樣天真微笑著的男人叫查爾斯,聯邦最臭名昭著的妓女連環殺手,死在他手中的第一個妓女是他的親生母親。

還有那個像石雕一樣俊美的中年男人,他叫什麼名字?許樂蹙緊了眉頭,仔細地回憶,喔,是的,他叫童家貞,是個連自己都覺得可怕的人物。

許樂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很奇妙,隨著目光的轉移,那些男人的身份履歷便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有些像當年帶著七組上前線時的場景,只不過熊臨泉他們是真正無畏的戰士,而這些人卻是真正無畏的罪犯。

當年他被轉移到傾城軍事監獄後,和這些罪犯隔牆共餐,在最短的時間內,透過老東西的幫助,理清楚了對方的身份和能力,是因為他想要藉助這些人的能力越獄。只不過後來被帕布林總統特赦,這些準備自然沒有用上,誰能想到五年之後居然又派上了用場。

監獄還是那座監獄,透明牆那邊的罪犯還是那些罪犯,除了孟爾德的頭由花白變成銀白,聖喬治的光頭上多了些傷疤和皺紋,五年的時間彷彿在這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然後他發現透明牆那邊少了一道蒼老的聲音,眼睛不由眯了起來,盯著手中的橙子沉默無語。

那個蒼老聲音的主人曾經是這座軍事監獄重犯們的精神領袖,身份異常神秘,即便是老東西當時除了一個公民編號都無法找到更準確的檔案,如果有人能夠把此人的故事整理出來,想必會是一段真正的傳奇,然而如今就這樣默默無聞地消失在這座監獄裡。

看來果然沒有人能夠真正戰勝時間,軍神李匹夫不能,監獄裡的那位無名老人也不能,那麼有人能夠戰勝這座監獄嗎?

手指陷在彈軟的果皮內,許樂皺著眉頭沉默思考了很長時間,忽然把橙子放回盤中,艱難地扶著餐桌站了起來,向透明牆那邊望去。

似乎感應到他的目光,透明牆那邊臭名昭著或者說罪大惡極的囚犯們,集體抬起頭來回望著他,眼神裡流露出或複雜或有趣的意味。

軍事監獄裡的警衛尤其是負責看押許樂的特種部隊頓時緊張起來,通話系統內命令聲高頻響起,十幾名警衛走向許樂,試圖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