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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部分

裡的衛星電話,又看了一眼腕錶與電話間的資料線,確認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我不管你們死了多少人,你們必須在四十七分鐘內,趕到指定地點!”

衛星電話先前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了一句很王八蛋的話,這句話讓許樂平直濃郁的墨眉皺了起來,然後以一種很漠然的方式舒展開來,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我是憲章局三處白副主任。”電話中,那名憲章局女官員冷漠而強勢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時間很緊張,你們必須馬上啟程。”

許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被黑灰掩蓋的臉頰上能看到一絲被強行壓抑住的憤怒,在暮色中明亮的眼眸像是原野上的火般在燃燒。

作為一名軍人,一名果殼工程師,一名與聯邦中央電腦最親密的人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顆淪陷星上重啟憲章網路,對於聯邦有怎樣重大的意義,事實上凌晨時,他毫不猶豫接受了那名捲髮憲章局官員釋出的命令,也是基於這種認知。

許樂很想完成聯邦的這項重要任務,但七組今天的損失太慘重了,蕭十三樓一干戰友的遺體還浸泡在河水之中,逃亡的山路上又有幾名隊員沒有了呼吸……

他今年才二十二歲,曾經是一個有品德、有能力、有擔當的三有青年,後來被聯邦的殘酷現實琢磨成了一個略顯沉默、依然開朗、難以再傾情相信法律、更相信自己內心判斷、帶著幾絲臭石頭風格、不懼殺人與被殺的狠厲傢伙。

但他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戴上墨鏡,也學不到杜少卿這類人萬分之一的真正冷酷,更無法將戰場上每個生命的流逝都當作棋盤上一顆棄子的暫時離開。

看著疲憊躺在巖塊間的隊員們,看著那些身上包紮著綁帶,渾身滿是醫療膠水味道的傷兵們,看著他們臉上沉默不安的表情,許樂捨不得,所以沉默。

白灰巖峰間的沉默,讓在戰艦中焦灼等待的官員們感到了一絲不安與憤怒,衛星電話中再次響起那名女官員尖銳的質詢聲與催促聲。

許樂的手指緊緊抓著電話的高強度塑膠外殼,眉頭沒有再次皺起,眼眸裡的情緒卻變得有些淡然。

身為七組的最高指揮官,他還沒有就當前局勢做出準確的判斷,可來自太空裡的無禮質問催促,讓他的情緒變得有些難以平靜。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太空與地面的加密通訊被一道來自更遠處、許可權更高的聯絡請求直接覆蓋,電話那頭傳出一道渾厚低沉,平靜裡透著威嚴感的聲音。

“許樂中校,我是聯邦西林戰區最高指揮官……”

……

按照聯邦軍方的計劃,今夜的總攻將在傍晚發動,這裡所指的傍晚,是地面菱形基地群所處的時區。此時七組孤困巖峰之上,無滋無味地欣賞著落日,實際上距離聯邦軍隊總攻發起時間還有一段距離。

就在這個時候,許樂第一次與那頭著名的西林老虎通上了話。

從憲歷六十五年秋,來自西林的古鐘號炮轟河西州郊外青丘,將那臺黑色M52和機甲裡的大叔轟成煙塵開始,再到逃離東林的飛船上遇見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兒,他與聯邦第四軍區鍾司令之間,便多了很多牽扯不斷的隱性關聯,只是他未曾見過這位雄據一方的霸主,便是電話也不曾透過。

七組隊員們疲憊地望著不遠處的許樂,看著他沉默地通著電話,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這支已然傷亡慘重的隊伍將要面臨什麼。

“明白。”

許樂拿著衛星電話,機械地回答道,此時左臂的傷口依然在流血,因為擔心醫療膠水會影響到稍後的戰鬥,他拒絕了侯顯東的深切治療,只是用白色的布帶進行了胡亂的包紮。

更遠山脈裡的夜已經快要全部來臨,他眼眸裡的火苗也已熄滅,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