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刀鋒上漸漸變成漿狀粘稠物的血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說道:“怎麼弄的這樣狼狽?”
聰明人都會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說這樣的話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尤其是當樸志鎬一臉蒼白的時候。然而樸志鎬依然這樣說了,因為他必須賭一賭,面前這個叫許樂的年輕蹲坑兵,有沒有膽量。
“誰派你來的。”
許樂看著樸志鎬的一頭金髮,微微低頭,握著刀柄的手指卻緊了緊。看見樸志鎬,應該就能猜到背後的勢力,聰明人應該不會再多問,可是他依然問了。
樸志鎬有些艱澀地笑了笑,開口說道:“問這些沒意義。剛才在公路上,你連那些想殺你的人都沒有殺死,自然也不會殺我,既然你不會殺我,我自然不會告訴你什麼。”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在真正強大的勢力面前,你只是個小人物。就算你再能打,只要他們一句話,你就會被打成馬蜂窩。”
許樂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的頭依然微微低著,片刻後說道:“我一直想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但很可惜,聯邦沒有給我這種機會。在我十來歲的時候……我就已經殺過人了。”
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很平靜很從容,就像是在對樸志鎬訴說怎樣解答春季招募考試裡的習題。然而正是這種從容的語氣,卻讓樸志鎬剛剛才好轉一些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我錯了。”樸志鎬苦笑著說道:“我真的錯了,剛才就不該熄火,至少也不應該把鑰匙拔下來。”
這是一句真心話,這是致命的錯誤。
既然是借刀殺人,便沒有出現在現場的道理。樸志鎬錯在以為自己躲在山路之上已經足夠小心,卻沒有想到許樂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現自己,並且一刀斷了自己的後路。
到了此時,他才隱約明白,自己執意站在虎山道山崖上看著這幕的發生,不是為了處理什麼突發情況,只是他下意識裡依然難以忘記果殼春季招募考試裡的那一幕,他想親眼看著許樂這個好運氣的蹲坑兵,在水泥路面上斷腿輾轉,痛不欲生……
利修竹也犯了一個錯誤,他自以為高估、卻依然低估了許樂。
聯邦七大家裡,鐵算利家以算無遺策著稱,然而這位利家的正統繼承人眼中的小人物許樂,卻不是一個可以按照常理推論的傢伙,許樂是一個闖入聯邦上層圈子的異類,像塊石頭那般硬且執著,他的力量不在於什麼邰家,也不在於什麼國防部部長女婿,而在於他腦海中的知識和身體裡的力量。
面色蒼白的樸志鎬,喃喃自語錯了,微低著的眼眸裡卻是越來越平靜,他不知道面前的許樂會不會忽然動手,但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敢說什麼,日後迎接自己的,依然是一條死路。
他的雙手在身側顫抖著,似乎是因為恐懼,然而事實上,他知道自己只是想讓自己的手顯得更自然一些。
距離腰上的手槍還有幾公分的距離,以自己在軍事學院裡最快的拔槍速度和射擊成績,面前的許樂,就算真的有像李瘋子那樣恐怖的實力,也只有死路一條。
許樂的頭也微微低著,他沒有注意到樸志鎬遮掩著的眼神變化,也沒有注意到對方面部神情逐漸平靜,因為在東林大區的礦坑裡,封餘大叔不止一次提醒過他,在這種情況下,只需要盯著對方的手。
樸志鎬顫抖的雙手忽然動了,閃電一般側身,掏出隨身的手槍。
許樂也動了,右手緊握著的長刀劈下,亮起一道刀光。
嗤的一聲,樸志鎬的右手伴隨飆出的血水,脫離了他的手腕,和那把泛著金屬光澤的手槍,一起落到了水泥地面上。
這名前程似錦的聯邦新一代優秀軍官,靜靜地看著自己斷枝一般整齊的手腕,看著上面汩汩噴湧的鮮血,看著斷腕處那些刺眼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