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還忙什麼。說工作忙,誰工作不忙?”然後,在這句話之後,立刻從頭開始,再說一遍,每一遍都補充一點上一遍沒有的內容,但大多數章節段落是完全重複的。
陶愛華越說越氣,魏海烽本來心裡是想勸陶愛華別為別人家的事兒生氣,可話一說出口,就像在為趙通達辯護:“通達肯定也是身不由己。”
陶愛華“嗤”的一聲,笑了。“什麼叫身不由己?純屬官迷心竅。我在電視上都看見了,他跟著你們許廳去考察梅海大橋,就站在許明亮後面。我就不信,憑他跟許明亮的交情,他要說老婆病了,許明亮能逼著他上電視?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魏海烽不做聲了。他看出來陶愛華的一腔怒火不是沒來由的。
果然陶愛華忍了又忍,沒忍住,還是說了——“昨天一大早,趙通達到醫院跟雅琴照了一面,然後就跑到我那兒,給我留了5000塊錢,說自己要出個短差,一天半,有什麼事兒讓我先照應。結果趙通達前腳走,後腳醫院就給雅琴開了3000塊錢的自費藥。我當時沒多想,替雅琴交了錢。今天我越琢磨越不對勁,自費藥是不能報銷的,萬一到時候,趙通達心裡不樂意,怎麼辦?”
魏海烽皺皺眉頭,沒說話。
“你說等我見了趙通達,跟他說這藥他要是同意自費,那就退他2000塊錢,要是他不同意,那這藥算是我送給雅琴的,退他5000塊錢……”陶愛華邊吸溜著麵條邊問魏海烽。其實,以前她不這樣吃,但現在她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完全不考慮現場有沒有觀眾,或許,她不認為魏海烽是觀眾。有一次陶愛華“嘎吱嘎吱”地吃蘋果,魏海烽說她,她連臉都沒紅一下,一邊繼續“嘎吱嘎吱”一邊“嗚魯嗚魯”:“我這是在自己家裡,在自己家裡,吃個蘋果還要注意形象,累不累啊?”
魏海烽忍耐著,夫妻吃麵條,應該怎麼吃?有規範嗎?為這些小破事兒拌嘴,不值當。
“想什麼吶?快說啊,別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陶愛華用胳膊碰了碰魏海烽。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你要真這麼跟趙通達說,肯定把他得罪了。你想啊,什麼叫他要是不同意,這藥算是你送給雅琴的?”魏海烽說。
“那你說怎麼辦?”陶愛華的聲調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還配合著驟然放下的碗筷,“嗵”的一聲,蹾在桌子上。
一直到吃過飯,倆人上床,陶愛華還在嘀嘀咕咕這3000元的自費藥。
魏海烽不勝其煩,不僅是煩陶愛華的絮叨,還煩這些爛事兒——他感到自己人生的大部分時間全充斥著這些雞零狗碎的爛事兒。魏海烽做不到完全不聞不問,但聞和問,不僅要搭時間搭精力絞盡腦汁,有的時候還要搭進心情,弄不好還會惹火上身。比如這3000元自費藥,憑魏海烽對趙通達的瞭解,如果當時趙通達在場,那麼他不至於就捨不得為自己老婆花這個錢,畢竟是親夫妻;但現在是陶愛華替他花的,那麼趙通達心裡可能多少會有點不舒服。趙通達心縫兒小,好猜忌,說得重一點,趙通達可能真會猜忌陶愛華從中得了什麼好處,醫護人員借給病人開貴重藥拿回扣的事,天天上報紙;說得輕一點,他雖然不會懷疑到陶愛華的人品,但內心裡可能會覺得陶愛華拿他的錢不當錢,不管什麼藥,說買就買了,連問也不問一聲。
如果這不是3000元,而是300元多好啊?如果是300元,魏海烽就當心意人情送給他趙通達了,但偏偏是3000元,他即使肯送,趙通達也未必肯收。
“你倒是說呀?趙通達明天肯定上醫院來,我見他怎麼說啊?”陶愛華推魏海烽一把,沒等魏海烽回話,就又自顧自說下去:“他那種人,我就不明白他上病房幹什麼來了,一來手機就響,永遠站在走廊接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接,等接得差不多了,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