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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他們皆是朝廷官吏,不過微服而行,想了想,便將後面“只是看你們厲害,不敢計較價錢”的話硬生生吞了下去。曹甲重呵呵一笑,又從懷中摸出一小錠碎銀,塞在掌櫃的手中,指著金算盤道:“他虧你的幾兩銀錢,我補上,你也不消嘮嘮叨叨說個沒完。”金算盤哼道:“先生,那可是你自己付的,跟我不相干。說實話,你這麼貼補價錢,反倒壞了生意場上的規矩。”待四人紛紛上車,自己坐在轅板上,便順著左峰和獅猛描繪的地圖方向朝鎮外而去,這般折騰許久,就在車上吃了些清水乾糧。不過片刻,曹甲重忽然說道有點事情,先須辦理才是,請穆雙飛他們先行,自己反正熟記了地圖的標位,其後必然能追上。金算盤低聲道:“他又去哪裡?多半是託辭逃走吧?”九華咦道:“金大哥,你怎麼曉得啊?”金算盤道:“我也不說沒有道理的話,你聽我說,一者殭屍犬妖異常兇猛,他何必和它作對?二者姚紋月旦夕惦記著他的墨金貔貅,果真她落在殭屍犬妖手中,且被救了出來,豈非又會對那寶貝覬覦窺覷?野郎中是聰明人,所以拍拍屁股走了便是。”孰料曹甲重並未走遠,聽得真切,笑道:“金老闆,此言差矣,我曹某人自重身份名譽,可不是言而無信之小人也,你們且去第二城隘便是。”聲音漸杳,方去得遠了。金算盤“啊”的一聲,瞠目結舌,滿臉通紅,再也不敢言語,只待顧目四盼,確信曹甲重委實走不見蹤跡,才緩過神來,喃喃嘆道:“見鬼,他莫非也生了一雙順風耳朵?”鍾月敏和穆雙飛、九華哈哈大笑。

那馬車猶無懈怠,踢踢踏地穿過一行灰青色牌坊,彼此間距約莫數丈,雕花石樑上,皆鐫刻著清晰字跡,落款歷歷,俱是歷代皇帝親筆御書的誥封嘉獎之文,以慰當地貞節烈婦,滌清風氣,整肅社會綱常倫理。金算盤是個精細人,行不過多遠,便要扭頭問道:“可走得對?要是走了冤枉路,既非時間,又耗精神。”穆雙飛遂展開地圖來看,鍾月敏坐在旁邊瞧了,便叮囑九華:“你和他說去。”那九華嘻嘻哈哈地趴在金算盤背後,指指點點,更無一刻的安寧。果真如老話所云之“過街雨,鴛鴦面,左鄰住宅溼津津,右裡庭院幹晴晴”,行至離富貴小鎮十七八里的地方,那裡卻似是就昨夜下了一場雨,道途鬆軟,積雨坑窪零零落落,被車輪子碾過後,登時汙水潑濺。諸人坐在車上,大口呼吸,空氣異樣清新,然身體不住東搖西擺,只覺此路太過崎嶇,想想也是,荒野之外,本就無人看護、更勿論專人修整,是以並不平坦順暢。道路漸漸往上趨延,蒼茫山色可見,漠漠煙織,氤氳若帷,水流匯成淺淺溪流,順著兩旁的凹溝“淅瀝瀝”地緩緩流下。

精壯馬匹氣力甚沛,拖著木輪馬車,載負穆雙飛等人愈走愈高、愈升愈遠,青山更近,輪廓也真切分明。不多時,拐過一處山坡,荊棘雜草之後,就見前面閃現一處隘口,陽光透灑於地,竟有些陰沉異譎,兩旁千仞崖壁,好象破霄挺立,高絕參雲,那峰屏極張頗為廣延,配上壁縫巖隙之間的草株沉蘚,若斑駁縫紉的褐羽孔雀正在睥睨招展,多有凌厲蕭殺的意味。金算盤心裡犯了嘀咕,手中馬鞭頓滯,拉扯的大馬本就有些疲勞,見轅上主人並不催促,蹄闊漸短,步伐也慢了下來。便在此時,九華忽然叫道:“哎呀!那中間莫不是一面旗幟?破破爛爛的,誰撐著它在這裡炫耀威風呢?”從蓬窗向外瞧出,左近的山壁之上,一杆大旗斜架於凸凹出來的灰石脊背,旗面委實破落,幾個洞孔在陽光之下,甚是醒目。鍾月敏又是一聲咦訝,原來山壁上不僅這一面旗幟,矮樹歪枝中,尚橫七豎八掛著一些或旗或幡的物什,倒好似一個敗退殘留的古戰場,霧霞似煙,奇石如屍,瘦枯暴節的枝莖幹根象斷槍折刀、裂斧爛矛,觀之諸般形色,教人覺得氛圍實乃萎靡狼狽。眾人暗暗詫異,不明所以,就聽得半空風聲響動,一條黑影從旁邊一塊石後猛然竄出,翻了一二筋斗,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