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籌。”古狐嘆道:“這裡風大,外面雨大,我有些不太適應。你要見我面目,就隨我到中央花閣去,你我兄弟,慢慢談敘。”也不待穆雙飛答應,自己先抱著古琴,轉了身體,直往長廊盡頭而去。穆雙飛朗聲道:“我怕你不成,去就去。”果然抬步就走。意切尼姑恐古狐佈下陷阱,提著長槍跟隨在後,走了數步,回頭對九華道:“你們兩個留在這裡。”九華道:“留在這裡來幹什麼?要是老虎來了,咱們還不給它吃了。我也要去,有它主人在旁邊,不能喪了待客之道,那老虎也就不會加害我們。”金算盤不知那古狐心機深淺,本不想去,但聽得小黑雷鬼適才如此說話,確實很有幾分道理,於是不敢怠慢,急忙附和道:“只讓穆兄弟和小尼姑兩個人去,畢竟勢單力薄,倘若我們跟去的話,多少有些照應。”
長廊七轉八折,旁邊景色變化錯致不同,展眼望去,前面長藤假山之後,隱隱約約轉出一處樓閣,屋簷高翹,上面未見什麼吞脊穩獸,倒是鐫刻著無數的仕女歌舞,懸下鈴鐺銅色閃耀,晶彩流光,被風輕吹,“噹啷啷”直響。雨色青黛之下,那裡反倒被一片小云月給遮掩,雨透不過,滴水不沾。所謂小云月,乃是天地之間的一種異象,傳聞是天宮織女但凡有織得不甚滿意的雲錦,便隨手扔在瓊樓玉宇之下。霄漢之風從仙宮各處穿梭遊弋,將這些廢棄的雲錦捲起,帶著人間,便垂掛於天際各處,成為朵朵小云,幾若貼著地面,方圓不過十餘丈罷了。如此雲錦雖被廢棄,卻也是神仙家物,頗有些奇異稟賦,自己奮強不息,偏要生色添彩讓天上的神仙瞧瞧。於是往往幻化出各種圖案,*山川、逍遙湖海,無所不包,無所不囊,其中或見一輪月亮的,便被人稱作“小云月”。又見那小樓上,掛著一塊精緻的牌匾,上面書“絳芸軒”三個大字。樓前幾株木犀花,花枝綻放,或遙遙朝著門戶,或引頸斜向,對著雲錦中的明月圖案,幾點若似跳躍的光芒從桂花紙上閃過,調皮玩鬧般貼在小樓外影羅紗蒙糊的窗上,悄悄朝內窺覷。這些桂花叫做“常年桂”,顧名思義,能常年開花,累綻不敗,是世上極其罕見的一種珍貴花卉,若非風水極好之地,絕難相見芳容。那從枝上竄出的星星點點明亮之物,燦若晨星,是桂花香香氣凝結而成的結晶,無形化為有質,最是奇妙無比。樓旁左邊,翠蘚擁藍,將下面的石板斑駁紋痕悉數掩蓋,上面容睡一隻丹頂白鶴;閣前斜右,一口小井,井旁生有一棵梧桐樹,上面露水濃濃,似乎將棲息其上的黑鴉羽毛給打溼了。
意切尼姑瞧得一呆,腳步微緩,喃喃道:“好景緻,好意境。”九華得了機會,笑道:“我早說了,這裡的景緻可比風鈴庵強多了。”意切尼姑狠狠白了他一眼,並不說話。只覺得此刻心情,卻似說不出的複雜,好象心滿意足,又若惆悵茫然,既有幾分歡喜,卻揮不散絲絲憂愁。她那俏麗的臉上,神色變化,或是半嗔,或是略喜,或如晴鳥高飛,或如明峰落霞。穆雙飛輕輕扯扯她的袖袍,低聲道:“別呆了,這些不是凡間院閣。”意切尼姑乖乖跟著他走,喃喃道:“不是凡間的花園?那…那這裡難道是仙境不成?”
確如仙境!不過又是幾步,峰迴路轉,卻看眼前煙籠處,又是一間小閣,那閣恰好在一塊假山的凹處,同樣不受風雨,選址極妙。閣前細窗半開,窗上掛著幾條綵帶,有紅的,有紫的,有綠的,有黃的,有橙的,有金銀雙色等等,獨獨沒有白色和黑色。再看閣前歪掛著一塊匾,說歪卻又不歪,不歪卻又傾斜,橫看豎看皆有不同,獨顯角度之妙。匾上書道:“混淆是非齋。”往前提了幾步,方看見這間小閣樓的二層之上,被屋簷託著另外一塊牌匾,乃是篆刻,寫著:“任由你說便是。”金算盤頷首道:“原來如此,這是間混淆是非齋,既然不分黑白,所以窗前不掛黑白綢帶。”意切尼姑不以為然,搖頭道:“荒謬,為人怎麼可以不分黑白?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