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相逆海流,使得從濟州到東州、或從東州到濟州,即使在不順風的情況,四百餘里海路,都只需要一天稍多些的時間。
這也是高麗軍隊不斷往海陽郡集結,而林縛猶能在四百里之外,對東州地區從容不迫實施羈縻牽制手段的原因。
即使高麗大軍立時跨海南征儋羅島,林縛得到訊息,再率水營主力趕過去支援,也完全趕得上趟。
設了東州都督府,將遲胄推到東州都督的位子上,北九州島的局勢迷霧也廓清了一些,這邊也能暫告一段落,該是要返回儋羅島備戰了。
佐賀賴源攜家臣山下敬吾登上福江島,正式承認結盟關係,恰好遲胄與長崎秀鄉也在福江島上。
林縛閒來無事,雪中登上奈良山,在奈良山頂接見了佐賀賴源與遲胄。
“林氏因商而興,因船、因水而興,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就是能駕馭一艘大帆船往大海深處航行,直至天地的盡頭,”林縛站在奈良山頂,感慨而道,“只可惜啊,我處在這樣的位子上,責任推不開,夢想只能交給別人去完成了……”
聽上去,林縛率軍過來,殺了六七百人,佔了福江島、松浦城,又迫使佐賀氏忍辱屈服,僅僅是完成他幼時的一個心願。
佐賀賴源對林縛的敵意不是那麼容易就徹底化解的,對林縛的感慨心裡自然是不屑。
不過這樣的感慨,倒頗能引起遲胄的感觸。
遲胄半輩子飄泊在海上,從南洋到海東,經歷無數的風浪,即使會有厭倦,但也常有林縛此時感慨所說的心願。
遲胄出任東州都督,將來也許會從更實際的利益出來,做出對自身、對遲家有利的抉擇,但眼下,他還是給林縛的手段與魄力所折服。
活了半輩子,遲胄也算是一方雄傑,卻從未見到誰能有林縛的手段。
所謂的魄力,無非就是權勢、手段與折服人的意志。
林縛率軍而來,遲胄開啟始就給壓得不敢喘氣,甚至打算拖家帶口,逃出海東另謀出路,轉眼間卻又給抬到他想都不敢想的東州都督位子上。這短短一個月時間裡的變化如此之劇烈,如此的出人意料,讓遲胄如何不給林縛的魄力所折服?
遲胄側身望向山下,久賀島與福江島環抱的港灣寧靜、澄澈,藍如碧玉,那裡將是自由貿易港的主港區。
佐賀氏、儋羅以及東州都督府都承認自由港的地位,不得阻止本地商人進入自由港進行商品貿易,也不得額外徵收貿易商品的出入境稅。
從中原運來的生絲、茶葉、鐵器、瓷器、布匹、紙張等物,利潤極高。真正能插手這些商品海上貿易的,也是以佐賀氏、遲氏、長崎氏、山下氏等為代表的地方豪族勢力。
自由港的出現,至少在眼下,倒是符和各方的利益。
而且林縛允諾,東州都督府及佐賀氏,只要不是淮東軍司的敵對勢力,都可以自由港獲得他們所急需的優質戰船與精良兵甲。
自由港區所徵收的厘息稅金,將由淮東軍司、東州都督府、佐賀氏及儋羅王室各得一份。故而淮東軍司只計劃向自由港派駐一營甲卒,負責福江島、久賀島以及內港的治安與防衛,而外圍海域的防護則是東州都督府承擔,佐賀氏與儋羅島承擔救援義務。
自由港的第一筆交易已經完成,遲胄從這筆交易裡,獲得四艘集雲級戰船、十二架床弩、射二百步的蹶張弩五十具、射一百五十步的臂張弩一百張、優良扎甲兩百副、精鐵鋼刀四百把。
如此優良的戰船與兵甲、軍械,是遲胄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即使有銀子,他也找不到地方買去。
崇州生產一柄精鐵鋼刀,成本僅需兩千錢,售給遲胄加價十倍,賣兩萬錢;但同樣的精鐵鋼刀,在扶桑用鍛打法鑄成,成本也在兩萬錢左右,而且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