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墩上臨時避難。
天知道,十萬鹽民有多麼巴望能在鹽區修這樣一條捍海大堤!
再說林縛從“鹽銀保糧”裡抽銀子修提護鹽,道理上也完全說得通。
張晏擔心林縛向淮南鹽區伸手,變相的將淮南鹽區劃入淮東制置使區的轄防區,這完全有可能。
在修築方案裡,先築鶴城與江門之間的南段大堤,但會在鹽瀆、建陵及皋城東面,每隔三十里先修七座驛堡。
修驛堡,一是為明後的築大堤做準備工作,二是築成的驛堡將來要與大堤嵌為一體。
整個捍海堤築成,也是一條貫穿淮東東部的大驛道,三十里一隔的驛堡自然就可以作為驛站來使用。其中四座驛站又與出海河閘重合,實際控制著進入鹽區的四條主要河道。
整個方案算是相當的巧妙,這七座驛堡給淮東軍控制在手裡,捍海堤大道從淮南鹽區貫穿過去,自然不難想象大堤修成,林縛對淮南鹽區的控制及滲透程度了。
當然了,林縛這時候答應建成後會將大堤與驛堡移交給鹽鐵司管轄,但張晏實在不敢相信林縛的人品。
偏偏捍海堤對保鹽的作用十分的明顯跟重要,張晏想反對又找不到藉口,才想過來探一探劉庭州的口風。只要有劉庭州支援,張晏咬了牙,也要堅持將捍海堤往西挪二十里,防止林縛借這機會將手遍淮東鹽區;偏偏劉庭州這時候裝起糊塗來。
三五年內河漕運恢復了,自然能斷了崇州最大的財源。而崇州之前又將銀子投在修捍海大堤上了,那林縛除了做大越王朝的忠臣外,就沒有太多的選擇,封侯、封國公都不是什麼問題。
要是三五年後,內河漕運還恢復不了呢?那時候封侯、封國公,能滿足羽翼已豐的林縛的野心?
在劉庭州看來,將捍海堤修在三縣與鹽區的邊界線,還不如將捍海堤完全修在鹽區呢?
沒能拉得劉庭州的支援,劉師度也早早表明支援的態度,張晏也知道自己是獨木難支。便是嶽冷秋也希望崇州的錢糧能消耗在修捍海大堤一事上,他便是一人反對,捅到京裡,反而會與張協、郝宗成起分歧,李卓對淮東軍則一貫是支援的態度。
張晏唯有希望修築捍海堤一事能拖上三五年,唯有寄望三五年內河漕運能恢復,“鹽銀保糧”之策自然就會作廢,當前情況,不得不同意整條捍海堤從淮南鹽區貫穿過去,這樣倒也便暗中拖一拖後腳。
如此,到十一月下旬,捍海堤修築方案,便大體定了下來。
捍海堤南段先進入實施階段,條件也最成熟。
淮東制置使早就在鶴城與江門設了巡檢司、築了城寨,還在江門與鶴城之間修了大道,為防備奢家派兵從海路襲擾崇州,江門與鶴城之間還築了三座堅固烽火哨堡。在林縛決定要築捍海大堤,鶴城、江門就先修築了大量的臨時軍營。
崇州南有長江,北有運鹽河,地勢也比北面的湖蕩平原區略高些,從江門到鶴城之間就沒有再設河閘。這時候只要將人拉上去,就能分四段立時動工築堤。
而北段、中段,則要每隔三十里先修七座驛堡,接下來再修出海河閘,到最後才分段築堤,將驛堡與河閘貫連起來。
到十一月下旬,流民軍丁壯與家屬除了少部分在山陽安置外,其他也差不多都從淮泗遷來崇州,主要沿鶴城、江門集結。
當然,初期的投入也是巨大的。
工輜營編卒六萬,每月糧餉投入為米糧三萬石、銀兩萬兩,這倒不難承受,畢竟是逐月投入的。
再說這麼多人,都是淮東軍的基本兵員,必須要嚴格按照營伍編制養著。
要不是淮東軍在崇州建設了冶鐵及各類匠作工場,僅僅是數以萬計的鐵質工具,倒不是有銀子,就能立時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