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學的目的,也要叫儒學內部分裂成舊兩派,叫他們互毆,減弱學推廣的阻力……”
“你真是奸滑如狐啊”宋佳想想也是,無論是軍政或日常事務,有效的指導原則就那麼幾條,分化敵對勢力或者阻力,從來都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關鍵看怎麼靈活運用了,也就沒有想到其他方面去
林縛又對宋佳說道:“你替我擬一封信函給趙舒翰、張玉伯,在信裡把這幾點意思說透;趙舒翰、張玉伯二人眼下所處之尷尬,說到底,一是不能與舊傳統徹底割裂,但他們又不再給舊傳統接受,或許能容易接受這些舊瓶灌酒的作法”
“你是要他們掩耳盜鈴?”宋佳問道
“不,”林縛搖了搖頭,說道,“我是要他們明白適者生存的道理……”
“適者生存?”宋佳疑惑的問道,“何解?”
林縛拍了拍腦袋,適者生存是天演、進化論普及之後所常見的詞彙,時人自然是陌生得很,他說道:“局勢發生變化,我們要積極的去適應這個變化,才能好的生存下來,而不是光想著舊時的好處而頑固不化;淮東能有今日之局面,實際也是源於此……雖然大勢如此,但也難保會有反覆我下決心以後送政君就藩,說起來也是怕江寧會有反覆,但終能在濟州保留一些學的火種……”
宋佳自然能明白林縛的苦心所在,能明白他在濟州上所用的那些個心思
濟州是全建造的一座城池,社會風氣最為開化,舊儒根本上視濟州為荒蠻野土,打心底都不願去濟州紮根;故而濟州才是學紮根繁衍、受舊說阻礙最小的優良沃土
林縛除了派最信任的得意門生陳思澤去主持濟州,將張玉伯、趙舒翰放逐的濟州也是有目的
表面看上去張玉伯、趙舒翰是反對淮東的,但他們本質已經與舊儒割裂開來
趙舒翰實際是比姜嶽、宋石憲具代表意義的學代表人物,林縛現在要趙舒翰監守濟州觀星臺,實際是完全應用學“實驗證之”的手段去觀測天象星海,為學說的建立作準備;林縛另外許趙舒翰在濟州開館設學,是希望趙舒翰能在濟州真正埋下學的種子,不許舊儒干擾的形成勢力龐大、根深蒂固的學術流派
張玉伯主張不廢帝,而是希望林縛做一個權臣,實際是想在舊之間找一個平衡,倒不是反對林縛執政——他只是要重視秩序的維持罷了;說到底他只是認為林縛另立朝,不過是類同前陳、元越一個的輪迴張玉伯本無壞心,但他的這個想法,不叫林縛與樞密院、軍部諸人遠遠踢開才叫怪
張玉伯在江寧礙眼得很,但用他在濟州,卻未必是壞
林縛使長女政君就藩於濟州,便於將濟州永遠從高麗、扶桑割裂出來,僅是一個目的主要的目的,林縛是要使濟州將來在名義上有最高宗族的存在,以便能保持相對獨立或自治的地位,使學在濟州的發展,少受到中樞這邊劇烈鬥爭的影響
得知葉濟白石率部去高麗參戰的訊息,雖知這可能是軍部當前能抓住的一個時機,但林縛還是按部就班的實施之前相對穩妥的軍事部署,最主要的目的,他眼下所做的種種事,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外部環境
第37章 遷族
崇觀八年之前的顧天橋,還是湖塘鐵梁山茶棧的帳房,拿著月銀養家餬口之後入江寧,也是因為顧悟塵在顧族實在找不到其他能提攜的後輩但又因為與顧家的關係不如顧嗣明親近,也不如顧嗣明那麼能討顧家少君顧嗣元及夫人的歡喜,故而給排斥在顧家嫡親之外,反而叫他有機會能跟林縛走到一起
之後數年的形勢發展,變化之劇烈,叫人瞠目結舌——
在崇觀八年之時,天下有幾人能想到林縛會以司獄一小吏崛起江淮之間而叫天下風雲變色?
顧天橋也不再是當年老實巴交的茶莊掌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