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好幾日的天忽然烏雲密佈,狂風大作,不過片刻,豆大的雨點就落下來了。
“豆蔻、思勞香、膽八香、排草香,都是產自交趾國。”
“欖子香、烏里香、奇南香,則是產自占城。”
“而龍涎香,則是產自南巫裡。”
虞香珠將所剩不多的香料擺出來,告訴魏麓兒這些香料的產地。
魏麓兒瞪大了眼睛,聽得糊里糊塗:“虞姐姐,這交趾國、占城,南巫裡,都在什麼地方呀,麓兒竟是不曾聽說過。”
虞香珠笑道:“這交趾國、占城、南巫裡,都是大周外面的國家。”
“哦!”魏麓兒恍然大悟,“可是極遠?”
“倒也不算極遠,若是坐船去,一帆風順的話,一個月也就到了。從我們大周的北邊到南邊,都得走上三個月呢。”
魏麓兒來離州城時,已經有八九歲了,自然記得當初跟著老爺太太從京師到離州城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日。
是以她點點頭:“倒也不算極遠,但若是能親自去一趟,便更好了。”
虞香珠笑道:“是啊,如果能親自去一趟,體會異域的風光,此生滿足矣。”
魏麓兒心中卻有個聲音道,她若是替老爺太太一雪冤情,她此生也滿足矣。
“給你兩刻鐘的功夫做筆記。”虞香珠道,“記好後將香料仍舊放好。”
魏麓兒還是有一些天賦的,又勤學好記,虞香珠對魏麓兒還算滿意。罷了,不管她來學香料到底有什麼目的,她都認了這個徒弟。
虞香珠正要與魏麓兒說正式拜師的事情,外面傳來阿爹的聲音:“香珠兒,鍾源回來了!”
鍾源穿著木屐,戴著斗笠過來。
好些時日不見,鍾源也黑了瘦了。
不過臉上的笑容仍舊憨厚:“香珠兒,我不過出去了一趟,你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啊。”
虞香珠笑道:“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自然是託鍾大哥的福。”
鍾源哈哈的笑起來:“香珠兒也學會拍馬屁了!”
虞家香料鋪子裡一片歡聲笑語。
寒暄過後,鍾源朝虞香珠使了個眼色:“借一步說話?”
虞香珠頓時瞭然,鍾大哥這是將事情辦妥了。
“商船過幾日便要出發了。”鍾源道,“這次我跟的東家是田林,他並非大東家,但願意提攜新人。”
虞香珠點點頭:“鍾大哥辦事,我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鍾源又道:“這一趟,主要是跑交趾國、占城、烏爹國,若是這一趟成功了,下一次便要往南洋南巫裡等地去。”
虞香珠點頭:“全憑鍾大哥決定。”
鍾源看著虞香珠,聲音忽然低下去:“這一走,便是兩個多月,還請香珠兒照料一下我家中。”以前年少時輕狂,一走便是五六年,完全沒有擔憂家中。如今回來才發覺祖母與阿孃都老了。可這回他卻是不能不走,這跑商船固然是香珠兒開的頭,但也是經過他自己再三考慮後覺得可取的。
“鍾大哥且放心。”她與鍾源本就是合作伙伴,鍾源在外舍命拼搏,她自然不能讓鍾源仍有後顧之憂。
鍾源笑道:“還有一件事,原本說好要替祝清送嫁的,如今我要食言了。還得香珠兒多替我與阿清美言幾句。”
“好。”虞香珠說。都是討生活的人,大多時候身不由己。
鍾源從袖袋裡取出一個木匣:“這是我在解州城叫人打造的,到阿清出嫁那日,你替我給她添妝。”
木匣開啟,裡面是一對掐金絲蝴蝶造型的長釵。
長釵上的蝴蝶,栩栩如生。
這樣一對掐絲長釵,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