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州吃完,葉青娘又伺候丈夫洗漱。葉青孃的兩個陪嫁丫鬟是和家人住在一起的,這麼晚了,她們早就下工了。
深夜的知州府邸,十分的安靜。
胡知州脫了鞋子,葉青娘拿起鞋子,才發現丈夫的鞋子已經爛了。
她哭笑不得:“老爺,您這鞋子,應該換了。”
胡知州趿著拖鞋,不以為意:“縫補一下還能穿。”
葉青娘嘆了一聲,胡知州趕緊道:“我可以穿得爛些,但青娘不必與我一樣。”他的妻子,他還是疼愛的。否則也不會讓妻子的陪嫁丫鬟舉家跟著他們到離州城來,他就是怕他忙於公務的時候,妻子一個人待在後院,會寂寞。
葉青娘嗔道:“我們再落魄,也不差這一雙鞋子啊。便是那位,那位再苛刻,也不會拿一雙鞋子做文章。”
胡知州的眼神兒黯了黯:“青娘,今兒在大福客棧發生的兇案,死者是一名來自京師的香料商人。”他原是不想和妻子提這件事的,但妻子與他擔驚受怕這麼些年,他不得不和妻子說這件事,好讓妻子有個準備。
聽到香料二字,葉青孃的臉色驟然變了。
“那位,終究還是不肯放過老爺嗎?”葉青娘顫著聲道,“老爺如今,都被貶到這離州城了,她竟是還不肯罷休?”
胡知州一時不知與妻子說些什麼好。若是那位是個大度的,就不會抓著那件事不放,睚眥必報,吹皇帝的枕頭風,尋了莫須有的罪名,讓他貶謫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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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離州城也挺好的,人不多,事少,雖然有陸家這個大族,但皇帝似乎也不待見大族。他默默在離州城四年了,原以為那位應是消氣了,沒想到大福客棧忽然死了一名來自京師的香料商人。香料商人死就死了,偏生那死法,竟是和當初在皇宮裡,那名宮女的死法一模一樣。
不,也不能說是一模一樣。當初那宮女究竟是如何死的,他不可所知,只知道那位揪這宮女的死不放,將罪名扣在他頭上,讓他百口莫辯,聖上雷霆震怒,剝掉他御史臺的官職,十年裡將他一貶再貶。而如今,他卻能查明,那名香料商人的真正死法。
胡知州閉了閉眼,最後睜開時,目光清明:“青娘,不必怕,如今事過境遷,我們也不再是當初毫無防備的我們了。”
葉青娘眼中到底是含了淚,輕輕的點頭。
“以前我們談起香料便色變,但今晚我忽然想到,我們不應該害怕它,而應該迎難而上,去了解它、掌握它。”胡知州認真地說。
葉青娘落了淚,十年了,她的丈夫終於想開了。十年前丈夫因為得罪聖上最寵愛的女子王貴妃而被剝麻,十年間從京師重臣被貶到這離州城來。從意氣風發的樣子墮落得一蹶不振,她心中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離州城裡有一間鋪子,名喚虞家香料鋪子。鋪子裡有一位姑娘,年紀與我們的菊兒相當,但她對香料分外有天賦。”
夜燈漸暗,胡知州心中,有了新的決定。
:()香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