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熙家的不過是抹了些潤膚脂,就不必來幹活了?
陸家的媳婦姑娘們忽然有些羨慕虞香珠。
“王叔母,侄媳不明。侄媳明明幹得好好的,為何不要侄媳幹了?”虞香珠問。
“我怕幹這些粗活,會糙了你的手。”王叔母昂頭,“我們陸家婦,素來樸實無華,可不能被你帶壞了。”
“王叔母卻是多慮了。這抹了潤膚脂,手便不會糙了。”虞香珠十分認真地說。
陸家的媳婦姑娘們有人暗笑起來。
不知道這懷熙家的是真蠢,還是敷衍王叔母。
不過王叔母素來專橫,大家向來都是敢怒不敢言,虞香珠今兒一懟,她們心中倒是覺得挺舒坦的。
“你!”王叔母一口氣哽在喉嚨,“反正你明日,不必來了!”
虞香珠的神情忽然有些委屈:“王叔母是怕我聞出你身上的味道嗎?那我以後都不說了。”
“我身上沒有味道!我沒有吃豬蹄,也沒有薰香!”王叔母厲聲道,“你休要胡說八道。還有你們,還不速速家去!”
陸家的媳婦姑娘們迅速散開。
虞香珠像是不服,臉頰氣鼓鼓的,獨自一個人走開了。
走到半道,有人悄聲喊她:“懷熙家的,懷熙家的!”
虞香珠循聲看去,見是一位有些眼熟的叔母。
這兩日一道洗碗的,攏共有四五十人,沒有十天半個月,大概是認不完的。
那叔母見著虞香珠一臉茫然,忙自我介紹道:“懷熙家的,我家夫君是承助,按排行是懷熙的叔父。上回賞花會,你承助叔是懷熙的幫手。懷熙呢,平時都叫我小吳叔母。”
虞香珠要給小吳叔母行禮,小吳叔母忙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不必多禮。懷熙家的,你那潤膚脂,果真很厲害嗎?”
虞香珠笑道:“小吳叔母不妨試試。”
小吳叔母爽快地將手伸出來:“勞煩懷熙家的了。”
虞香珠將潤膚脂抹上小吳叔母的手,才發現小吳叔母的手皸裂得厲害。如今還不是寒冬臘月,小吳叔母年紀也不大,這手怎地就皸裂得如此厲害呢?
小吳叔母有些不好意思:“懷熙家的可是沒見過我這樣的手?”
虞香珠一邊抹一邊道:“小吳叔母一定吃了很多苦罷。”
小吳叔母卻道:“其實大家的手,都差不多。除了來癸水、病得特別重的日子,大家都得沒完沒了的幹活。”
陸家媳婦姑娘在陸家的生活,其實很不好過。
說話間虞香珠已經幫小吳叔母塗完了,末了將潤膚脂全送給她:“小吳叔母,您睡前再多抹一抹。”
小吳叔母感激地接過潤膚脂:“懷熙家的,謝謝你。”
虞香珠笑道:“小吳叔母,不必客氣。”
小吳叔母猶豫了下,才道:“懷熙家的,其實我們都省得她偷吃好東西。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虞香珠神色微怔:“那你們……”為何不反抗?
小吳叔母卻是笑道:“懷熙家的放心,族裡哪個人好,哪個人不好,我們心中都清楚。”
……
王叔母待所有人離開了,才忙不迭地跑回家中。
陸承傑是族中二把手,又管著陸家的賬,很久以前他的家旁人就不能隨便進。
王叔母回家時,陸承傑還沒回來。
她家的屋子外面平平無奇,和陸家別的房屋一樣破舊,起居室也是十分簡陋的樣子,但睡房就十分的精緻了。地上鋪著一小塊波斯地毯,燈盞竟是琉璃做成的。高几上,竟是擺著一件半尺長的玉玦擺件。
王叔母關好門,連忙脫下自己的衣衫,放到鼻下使勁地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