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並不深,陸仁甲在湖中摸索尋找一陣,當真在湖心亭下方找到了劍穗。他高興得剛冒出水面,卻聽得亭外的廊橋上一陣交談聲越傳越近,顯然有人正往湖心亭過來。他只覺自己樣子必定狼狽不堪,全無讀書人模樣,被爹知道了一定會被痛罵,便靜靜待在湖心亭下不敢妄動,只想等沒人了再上去。
來人有三位,乃是慶王趙逸文、管家趙福東、翰林院學士吳學時和太康縣令秦立。趙福東走在最後,在漢白玉石桌上放下一個狹長的紅檀木匣便轉身離開了。
只聽吳學時呵呵一笑:“王爺,我這位學生乃是心誠之人,知道今日有幸拜見王爺,特地費盡心思求來一件難得的寶貝,當面呈上,只願能入得了王爺的眼。”
秦立立刻將那木匣開啟,將閃動著異彩的玲瓏寶塔雙手奉於慶王面前。
慶王眼中亦被映得光芒閃動,他將塔置於掌中,讚不絕口:“這塔玲瓏剔透,光澤奇異瑰麗……”說著起身緩步走動,眯眼看那手中之物隨光線層層變換色彩,點頭道:“此塔是天下罕有的異色水晶所制,傳這種水晶生於大海深處,最上之品有九色,不過世間還從未有人見過九色水晶,這七色之品,已是十分難得,像這樣可以完整雕出一座塔而毫無瑕疵的好料子,更是妙!妙不可言啊!”
秦立只知道這東西是個寶貝,可沒想到這麼稀罕,心中也著實驚歎不已,面上只回道:“蒙王爺不嫌棄,下官榮幸之至。”
“嗯,”慶王轉動著掌中之塔愛不釋手:“是個有心人啊。”
吳學時趁機道:“王爺,郭大人那邊……還望您替他說道說道。”
慶王笑道:“學時,你們的來意我知道,以現如今我和郭茂林的關係,這事不難。說實話,因為戶部的兩個缺,這次來找我的人還真不少,不過,憑你翰林院學士的擔保,和你徒弟的這份誠心,你就安心等著好訊息吧。”
秦立立時匍匐在地:“下官多謝王爺再造之恩!”
陸仁甲在亭下聽得一清二楚,暗暗心驚,又不敢妄動,只等他們談完離開了,方才拿著劍穗像只落湯雞似地慌慌張張上了岸。
此時開封府書房內,包拯正在看信。他神色頗為凝重,合上信時已是愁眉長斂、雙目含淚。
公孫策輕喚他一聲:“大人,信上說了什麼?”
包拯哽咽長嘆:“無塵大師他……已西去了。”
“什麼?!”展昭和公孫策面面相覷。
公孫策道:“無塵大師雖然身體一向差了些,可畢竟年輕,怎麼會……?”
包拯翻開手邊的書,細細撫著夾在書中的一片紅葉:“是啊,記得前段時間他還託晴姑娘給我們帶了葉箋回來。本府幾日前給他去信,煙霞寺把信原樣退回,另附的這封信上說,他在兩個月前已中毒身亡。”
“可有說因何中毒身亡?”展昭問。
包拯搖搖頭:“信中並未詳說,”頓了頓又道:“公孫先生,明日你同我去太康縣走一趟,祭拜故人,也找人問問其中曲折。”
煙霞寺後山是一片古舊的塔林,唯有一座墓塔嶄新,上面刻著無塵的生平與功德。十八歲出家,三十而卒。上面的歷歷文字在包拯與公孫策眼中還帶著一種恍然如夢之感。
守林的老和尚顫顫悠悠地走過來,道:“大人,天熱,到陰涼的地方喝口水吧。”
兩人到林邊小屋裡喝了幾口茶。
包拯問道:“老師父,你可記得無塵大師是哪天出事的?”
“我想想啊,”老和尚回憶道:“記得五月十二那天早上,他的屍首抬進來安葬,聽說是前一天遭難的,那應該就是五月十一,對,五月十一。”
包拯道:“他怎會中毒,當時可有人看見?”
老和尚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