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畫看了看自己與季七已落後眾人許多,右手扶上胸口,倒是舒出一口氣,只要沒有讓前頭聽到,那就好了。
她拉住季七,讓身後的丫鬟離開遠些,輕聲道:“七妹妹,既然你已經知曉我的這番心意,就莫要再取笑我了,我只是想見一見寧表哥……”
“宋姐姐,”季七與她一道站在樹影裡,一片黑暗下,七娘子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我之前在西廂看見了寧世子送了一個友人出去,估計他還會回東廂喝酒,這條路乃是通往正院的必經路,你若有什麼要說要做的,便站在這裡等一等罷。”
“七妹妹……”宋之畫驚喜之色,溢言於表,“這是真的麼?”
“我為何要騙宋姐姐。”季七垂下眼簾,“我自然也想宋姐姐完成心中所願的。”
也好讓她看看,身份懸殊之人,用了自己等人商討的法子被抬進門,到底有沒有好的結局。
“算算從大門處到這裡的時辰,也差不多了,我便不留這裡了。”季七抬起首,“我幫宋姐姐在一旁看顧著些罷。”
宋之畫真心實意感謝,還讓瑤瑤與季七一道離去,隔著老遠站著。
她自己再往裡頭縮了縮,伸手拿出瓷瓶等著,打算待寧世子經過時,便讓五石散來個“漫天飛舞”。
這衣服她都做過手腳,只要他人輕輕一拉,外裳就能滑落,只要自己與寧世子有了肌膚之親,這樣要臉面的人家必定會認下自己。
這一次,她不能再輸給季四!
瑤瑤隨著季七站在遠處的樹影下,也瞧不見什麼,只能隱隱約約瞧一個人影,她心中騰騰昇起不好預感,顫顫聲問季雲妙:“七姑娘,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是打算與寧世子相談幾句嗎?”
“嗯。”季七應了一聲,只盯著前頭。
瑤瑤見她如此,便知自己不能再問,只好心中祈禱自家姑娘不要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兒。
季府女眷往前一路走,人太多,走出大半路才發現表姑娘與七娘子都沒有跟上來。
二娘子道:“許是走得慢了,咱們等一等罷。”
這麼一等,等來喚二姑娘的丫鬟:“二娘子,大夫人喚你去明霞院中呢。”
“母親可有說何事?”
“安侯府夫人與寧伯府夫人都在明霞院中。”
季四聞言笑道:“二姐姐,大伯母定是喚你去見安夫人的。”
季雲流跟著調笑道:“二姐姐都要快嫁安三公子了,今日就早些改口叫安夫人為母親了罷!”
“你們呀,看我回來再跟你們算賬!”二娘子臉色通紅的欲跟丫鬟走,四娘子跟上去卻道,“二姐姐,我同你一道回去先罷。”
二娘子見她朝自己使了個眼色,自然知道她應是人有三急,自然點首同意,囑咐了季雲流一番,自己與季雲薇一道走了。
季雲流與九娘站在那兒再等了一等,等來送完友人正欲回正院東廂的寧慕畫。
寧慕畫見了獨自與丫鬟站這兒的季六,有些奇怪:“六表妹怎滴獨自在這兒?”
“在等宋姐姐與七妹妹,她們走得慢了些。”季六答。
寧慕畫笑道:“那我去瞧瞧,若見了她們,告知她們一聲。”
季雲流福身道了謝,眼略垂,看見他掛在腰間的紅玉裂了兩半:“寧表哥的玉佩,碎了呀。”
寧慕畫瞧一眼自己的玉,笑道:“今日王大郎喝的有些多,在門口處撞了牆,我扶他上馬車時磕到了玉佩……也是挺可惜的。”
季雲流聲音淡而無味:“確實挺可惜。”
玉碎,代表男子有損。
寧慕畫來時的路在月影下如方形口,人入口,是一個囚。
這樣一個人,也許入了那條路,便有大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