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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嘲諷說道:「你不要小時候被葉紅魚欺負得太慘,就此便對女性失去了所有信心,繼而想要拆散世間所有情侶好不?這樣顯得太可憐。」

陳皮皮正準備說些什麼,寧缺忽然向後仰身,望向他一直負在身後的兩隻手。

看到陳皮皮身後那兩隻明顯比豬蹄還要紅腫的手,寧缺大吃一驚,倒吸一口涼氣,跳起來關心說道:「你這是怎麼了?」

陳皮皮看著溪對岸的青草野花,帶著不盡滄桑意,悠悠說道:「那天你隨大師兄回來時,我曾經向大師兄告了二師兄一狀。」

寧缺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然後呢?」

陳皮皮舉起自己像紅燒豬蹄似的雙手,輕嘆一聲說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寧缺看著他的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敢確定問道:「二師兄打的?」

陳皮皮點點頭。

寧缺大怒說道:「二師兄下手怎麼這麼狠?平白無故怎麼能隨意打人?」

陳皮皮轉頭看著他,眼眶微濕說道:「小師弟,你居然敢為我怒斥二師兄,我終於確定你真是一個好人。只是二師兄搬出了院規,倒也不能算平白無故。」

「院規我也學過,哪裡有不能告狀這一條?」

「但有不能撒謊這一條。」

「那天在老筆齋裡你撒謊了?」

「嗯……其實也不能算撒謊,就是我說十一師兄吃花那段稍微誇張了些。」

「誇張到了什麼程度?」

「十一師兄不是見著所有花都往嘴巴里塞,他也是挑好吃的在吃。」

寧缺不可思議說道:「就因為這樣……二師兄便拿院規懲處你?」

陳皮皮看著他傷感說道:「二師兄是君子,他很嚴格地按照道理規矩辦事。」

寧缺感慨說道:「我怎麼聽著總覺得這毫無道理?」

陳皮皮看著他認真說道:「記住,只要夫子和大師兄沒有意見,那麼在書院唯一有資格講道理的就是二師兄,也只有他說的話才是道理。」

寧缺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把這條真理牢牢記在心中,然後輕輕拍了拍陳皮皮的肩頭以示安慰,心想原來呆在書院後山也不見得如何安全,如此一來想著自己被扔到俗世風雨中去打生打死心裡便覺得平衡了不少。

便在此時,陳皮皮忽然身體驟然僵硬,然後掙開寧缺的手,毫不猶豫轉頭便順著小溪向後山深處跑去,胖乎乎的身軀竟像片落葉般,倏乎直去數十丈,瞬間消失在滿山密林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蹤跡。

寧缺怔怔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心想果然不愧是年輕一代裡境界最高的天才人物,明明肉身力量糟糕至極,竟能院服一揮便借了天地元氣飄搖而去。

「聽說你把書痴帶到書院來了?」

又一道聲音從寧缺身後突然響起,而且問的問題也一模一樣,然後他的反應卻與先前大為不同,先是身體微僵,然後迅速轉身長揖及地,極為恭敬應道:「稟報二師兄,這是大師兄的意思,不過我確實也想帶她來逛逛。」

二師兄點了點頭。

寧缺直起身,強行壓抑住不去看二師兄頭上那頂古冠,神情看似平靜,實際上院服裡早已是汗如雨下,知道自己後面加那一句算是加對了,不然讓二師兄誤以為自己是拿大師兄壓他,只怕也會拿書院的道理來教育自己。

二師兄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有些怪異,看著他沉吟片刻後問道:「你可知道師兄因何要認書痴為義妹?」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事實上寧缺也不知道當日在荒原馬車上,大師兄為何笑著應下此事,莫山山這樣的姑娘當然值得所有人喜歡,但書院後山畢竟不是世俗之地,大師兄的身份更是非同一般,總覺得此事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