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事態超出發展,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人厭煩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她只是悄悄跟蹤了向北一段話,一大早到招待所問幾句話。如果只是一般人早就放過,偏偏向北與眾不同。
「我懷疑她是隱藏在群眾之中的特務,必須防患於未然!」向北說話斬釘截鐵,「嘴上認錯都不算,必須白紙黑字。」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盯著馮悠:「把你今天所說的話,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寫在紙上。如果有人背後傳一句陶南風的不是,說一句陶教授的問題,那一定是你打擊報復、背後作祟。我拿著你的認罪書去報警,保衛處的同志為我作證。」
向北的聲音不大,語速緩慢,卻字字清晰入耳:「敢胡言亂語?我便讓你嘗嘗亂說話的後果!」
再惡毒的靈魂,也怕陽光照射。
當一切坦然暴露在大眾視野,當白紙黑字寫下來,馮悠便害怕了。
面對向北的堅持,她只得拿出紙筆,蹲在招待所的矮茶几旁邊,一字一句地將過程詳細寫下來。
期間向北全程盯著,時不時指出她遺漏的地方。
「你昨晚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的?那個時候我看了手錶,11點23分,為什麼你沒有休息,卻守在陶家附近?寫清楚!」
「你見到我的時候第一句話說的根本不是這一句,你的自我介紹漏洞百出。你說你叫陶悠,是陶南風的姐姐,這是典型的誤導,謊言!為什麼要說謊?你明明已經改姓,也不再與陶南風有任何關係。」
「你說半夜三更我和陶南風鬼鬼祟祟,這又是信口雌黃?第一,那個時候不到十二點,更不是半夜三更;第二,我與陶南風堂堂正正的戀愛關係,也徵得了陶教授的同意,談何鬼祟?思想骯髒的人,看什麼都是髒的!」
馮悠寫兩行字,向北便在一旁罵幾句,到最後馮悠感覺自己訓得像只喪家之犬,惶然不知身在何處。
當艱難地寫完最後一個字,馮悠看著被改得七零八落的認罪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茶几上號啕大哭起來。
「求求你不要再罵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嗚嗚嗚……這個叫向北的疤痕漢子太可怕,他的目光似電一般緊緊盯著自己,讓她無喘息的機會,所有的一切算計與小心思全都無所遁形。
在他的言語刺激之下,馮悠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廁所裡的蛆,在最髒最臭的糞坑裡苟活著。
馮悠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一邊哭一邊叫:「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靠近陶教授,也不會再說陶南風半句壞話,更不敢造謠生事。求求你,饒過我吧。我抄、我重新抄兩份,我簽字摁手印,只求你,讓我走吧。」
向北忽然厲聲呵斥:「哭什麼哭!趕緊抄!」
馮悠嚇得哭聲頓止,一邊打嗝一邊抬起頭,慌忙拿過紙來,對著剛才改過的工工整整地謄寫。
旁的人站在一邊,都不敢吭聲。
向北審問的姿態太過強硬,散發出的氣場讓人根本插不上半個字。這一刻,招待所的大廳彷彿就是審訊室,馮悠則是向北盯了很久的特務。
不知道的,還以為馮悠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過。
陶守信不知道此刻是什麼心情。
女兒陶南風在信裡說過,向北是個非常善良、非常好的人,對她包容、溫柔。陶守信這一次去農場見到的向北也一直是陽光、熱情、禮貌的。
可是現在的向北,卻像一隻亮出爪牙的猛虎。死死盯住獵物,上去嗷嗚一口咬住,再也不肯鬆開。
直到獵物鮮血流盡,不再掙扎,死得透透的……他才會罷手。
如此強悍的對手,誰希望成為他的敵人?
陶南風在向北耳邊悄悄說了一句:「適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