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程湛兮回頭看了一眼那枚長釘,故作不經意問道:「鬱老師客廳之前是有幅畫嗎?」
鬱清棠握著門把的動作一頓,說:「是。」
「怎麼取下來了?」
「我把它掛到臥室去了。」
「你很喜歡那幅畫嗎?」
「嗯。」鬱清棠關上了大門。
程湛兮笑笑,不再接話。
她心裡同時打翻了十七八缸醋,鬱清棠不是說對畫一般般嗎?是哪個畫家,他/她何德何能能進鬱清棠的臥室,自己的畫還沒進去呢!白送她都不要!這個畫家最好還活著,有空她親自去見一下,到底是何方神聖!
程湛兮轉過臉,鬱清棠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往下撇。
鬱清棠拉拉她的袖子。
程湛兮深吸一口氣,回過頭來,神色如常道:「怎麼了?」
「電梯到了。」
程湛兮牽起鬱清棠的手走進去,自然探入她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扣。
她站在下行的電梯裡,微笑看著不斷跳動的數字,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一幅畫而已。
叮——
電梯下行到一樓,兩人走了出來,程湛兮面色繃緊。
怎麼辦?還是好氣!
一樓值班前臺小姐姐嚇了一跳。
怎麼今天兩個人反過來了?
她連招呼都忘記打,鬱清棠主動向她點了點頭,她才說:「兩位下午好。」
程湛兮點點頭。
鬱清棠再遲鈍也發現程湛兮情緒不對了,她邊走路邊看她,程湛兮就一直低頭看著地面,像生氣,又像是委屈。
「你怎麼了?」她主動停下來,問道。
程湛兮抬起一雙眼圈微紅的眼睛,聲音的委屈意味更濃:「你臥室裡到底掛的誰的畫?」
鬱清棠有種自己不說她可能要哭出來的預感,對於一個聽到恐怖片名字都能嚇哭的女人來說,不要挑戰她的眼淚閾值才是正確的選擇。
鬱清棠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說:「你的。」
程湛兮睜大眼睛不敢相信。
鬱清棠重複:「你的畫,《暴風雪》。」
程湛兮的眼淚還是掉了出來,輕微哽咽道:「你怎麼不早說?害我生那麼久的氣……」
鬱清棠心說我怎麼知道你會為這種事情生氣?
但她沒有開口,只是用手幫程湛兮把眼淚擦掉了,心中柔情更甚:「我錯了,別哭了,妝都要花了。」
程湛兮哭哭啼啼地說:「我化的防水妝。」
這句話一出來,兩個人都笑了。
程湛兮也不好再哭,還有點遲來的窘迫,耳根發紅。
鬱清棠摸了摸她軟軟的耳朵。
收拾了情緒,兩人再一起出發。
原來她的《暴風雪》是被鬱清棠拍下了,程湛兮越來越有種緣分天註定的感覺,再多的巧合,只要放在鬱清棠身上,她都可以接受,這就是月老死死綁在她們身上的紅線。
她為什麼要把《暴風雪》收進臥室?是想睡覺也看著,還是單純不想讓自己看見?
小烏龍過後,程湛兮開始思考這件事情。
下午第二節 ,七班體育課。
程湛兮提早到了操場,那班孩子們也是十分積極,剛打預備鈴,人數差不多到齊了,成群嘻嘻哈哈地聊天,還有女生把程湛兮圍在中間,嘰嘰喳喳,聊八卦。程湛兮年紀輕,心態更輕,和她們聊天都沒什麼代溝。
上課鈴響,程湛兮執起哨子。
「嘟——!」
方才還懶懶散散的學生聽到哨聲,集合列隊,腰背挺直。
程湛兮用的是學校統一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