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適才仔細想一想,但凡與滿洲來往這幾回,你還真沒遇上過多鐸,倒是我三四年前便見過他一回。他們兩兄弟排行最么,打小便是大汗與大妃的心頭肉,多爾袞那樣子你也見過,成日拉著臉做人,反倒是多鐸活潑好動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大汗上了年紀,對他喜愛得緊,事事都順著寵著,這不,恣意慣了,脫韁的野馬哪還拘得住?這會兒已是個貝勒,將來有了軍功更不知要封什麼,所以想攀這門親事的人十個指頭怕還數不過來……”
“那就多娶幾個好了,反正也不過是部族交好。”我不動聲色地挑挑眉,反正男人永遠不會嫌女人多。
大玉兒論證到這裡,本要進入結論部分,聽我這麼說,啐道,“我可看明白了,你不是天下第一賢惠的福晉就是他是天下第一倒黴主兒,眼巴巴地貼上來,就給你兜頭潑著冷水下去。”
我不置可否,她便續道,“枉我擔心他待你只是一時興起,這會兒想來日後不知是誰沒好日子過。哎,不論如何,如今汗王和大妃都已將你們看作一對,就算今個兒不點明,想必賜婚也是早晚的事了。這對咱們科爾沁無疑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只是……我也只說一句,若你是十分之不情願,那咱們想法子去退了這門婚!”
退婚?連我這個現代人都只想沒說的,她竟毫不猶豫就出口,還理直氣壯到這地步,想不佩服都難,“怕不是易事。”
“沒盡人事哪能聽天命?”她握緊我的手,“總之,那些個衝動的事兒真的萬萬也不可做了。”
眼睛有些酸澀,我撥弄地上的蓋過腳背高的青草,心裡總是感動的,不枉我喊她一聲玉姐姐,想盡辦法要和她套關係,這番話可是真心實意的。整個科爾沁包括我阿瑪額娘,誰不是想著這件婚事能帶來的好處,即使來得突然又帶著威脅,至多也不過抹抹眼淚,至於我的感受隻字不提。只有大玉兒是從心底裡為我考慮……
不過退婚到底是不容易的事,何況我已拿好主意,感於她的心意,便道,“姐姐的意思,雅兒心裡都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去退婚是下下之策,我雖不願還未到這地步,好歹上回教訓已有了,我不想再給科爾沁和阿瑪額娘惹禍。反正早晚也是嫁人,比之嫁那什麼額哲貝勒,還是這位十五貝勒好一些,起碼年齡上看得過去,至於日後總能想出法子來,他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到時再作對策。姐姐說得不錯,嫁過去未必是我沒好日子過。”摸出扳指來晃一晃,“替我看看這個怎麼樣,可比那玉佩值錢?”
腦門正中被大玉兒點著,“你你你,真是……”
我的婚事只怕一時半會兒是逃不出這個圈子了,可是她呢,歷史無錯,最終還是要與多爾袞錯堪一生,有心栽花和無心插柳能換一換不知多好?想著問,“現下時機不錯,姐姐何不讓十四貝勒去求大汗指婚?”
驟然被我提起終生大事,她頓時羞得臉紅彤彤,這個說做旁觀者還是當局者果然有本質的區別,“他說他未曾建功立業,希望能有所作為,再請大汗作主,到時……能風風光光地娶我過門。”她說話時自然是有自豪的,卻摻雜著神傷,委實有些叫人不忍。
江山和美人等同熊和魚掌,本就難兼得,男人真是笨得可以。轉念想一想,若他們真的結婚,那絕對是大大的逆歷史潮流而動,我豈不是篡改歷史的罪魁禍首?萬一此後便和《Frequency》中約翰沙勒文一樣,日日為一環套一環的歷史顛覆而忙,那麼到四百年後有沒有我黃笙生都是極大的疑問……她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順水推舟地作罷,雖然心裡還是不好受的。
許是我的不作聲讓大玉兒有所想法,忽然地伸手環我,將我按在懷裡,“雅兒,真真委屈你了。”
哦,還是說指婚麼,犧牲給了政治?沒事,總得看開了,反正多鐸橫豎討不到便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