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棋行先著,為他迎娶大玉兒鋪路的舉措之一。
直到哲哲差人來叫我去幫忙整辦婚儀之事,才知道婚期已定在九月初九,當場呆住石化……
多鐸帶我走的時候,裡頭還高朋滿座,紅燭飄豔,觥籌交錯之聲不絕於耳。
雖然我站在一片喜慶紅中走路直打飄,明明沒有半點高興的情緒,還得卯足了勁陪笑臉,心煩至極,但眾目睽睽之下,也沒敢起跑路的念頭。這次聯姻事關重大,又有些敏感,吳克善尚且親自從科爾沁過來,生怕出了紕漏,我就更不敢露出絲毫不耐來。誰知酒過三巡,趁著大家都鬧哄哄的功夫,多鐸瞅了空子就把我從人堆裡打撈出來,不由分說帶我驅馬馳出野外去。
我今個兒穿了一身滾雲邊左衽單袍,腰際往下繡滿了石榴花,下襬卻不開衩,無法跨坐。多鐸顯也是沒料到,只好任我側坐在鞍上。略一顛簸,就搖搖晃晃很不穩當,我無奈緊緊抱住他的腰,他亦一手環住我,把我扣在懷裡。
嫁人總不能從宮裡這裡挪個地兒到那裡就算了,還是得放定,迎親,娶親正正規規來。這就是吳克善起的作用了,至瀋陽後不入內城,先於北岡先紮營,九月初自有人送大玉兒過去,等好日子將近,皇太極再待人來迎娶,也算沒壞了程式。
北岡是荒涼之地,除了紮營之處空曠些,影影叢叢全是一片一片的東北老林。多鐸帶我出去後盡揀人少的路走,沒過多久已是四下無人,只有頭頂月亮當頭撒下銀輝,尚見幾分光亮。
我左瞧右瞧,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便問,“幹嘛到這裡來?”
多鐸半天不出聲,我等得有些不耐煩,才聽他道,“帶你出來散心。”
“散心?來這種荒郊野外?”
他輕嘆,“雅兒,能做的你都做了,沒必要留在那裡受罪。”
“就這麼出來……”我微有黯然,不過倒並不認為他做的有錯,“也好。”
他在我頭頂上“嗯”了一聲,隨後望著天道,“月色真不錯。”
我也抬頭,不過不是看月亮,而是盯著他一陣打量,“你是不是又不高興?”
他點頭,一點也不為那麼快就被我看穿而臉紅,讓我聯想起小學課文裡形容犀牛皮的那個著名比喻:皮厚得來復槍都打不穿,暗哂,就知道他若是為了讓我開心便不會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想想也是,大玉兒於我說到底非親非故,我尚且在婚宴上呆不下去,不用說多爾袞與他一母同胞,手足情深,那一切看在眼裡不知是什麼感想,頓頓問,“你哥怎麼辦?這時候也你不再一邊照看著成麼?”
“你放心,若不是有人陪著他,我哪有那麼容易脫身?”
“既然你這樣說,我沒不信你的道理。”多爾袞自制力遠超常人,總不至於當眾大鬧吧?我暗叫自己別老預言點糟糕的事出來,轉首指著那橄欖一般的月亮,道,“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可惜多了過幾日,不然新月如鉤的時候才叫可愛。”
他微微一笑,縱身下馬,復伸手給我借力。雖然我算不上滿頭珠翠,但為了配合隆重的氛圍和這一身打扮,大大小小的首飾還戴了不少,甫一落地,便震得叮噹一陣亂響,手腕上兩隻玉鐲磕磕碰碰,音色極清脆入耳。
多鐸執了我手細看,道,“是四嫂給的吧,倒是上等貨色。”
“別提了,就為選這個選那個折騰了大半天,”我兩指掂過一支鐲子,扁嘴道,“真是有夠沉的,還老硌著人。”
“你看看這玉翡翠色十足十,連半個瑕疵也不見,旁人想要怕是還愁找不著呢?偏偏就你嫌沉,真是白白糟蹋了四嫂一片心意……”他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過來,“開啟看看。”
“是什麼?”我好奇道,挑開鎖釦,小盒不過兩寸見方,裡頭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