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三分的道理。”
話音落耳,半夏頓時神色倶緊,垂首應諾。
溶月不再說話,拾帕擦手,拿了留刃遞上來的路線圖細閱。
這一路,將順帆南行半月,然後轉道逆流而上,到達鎖鑰南滇,咽喉西蜀的昭通。整個航程途經大鄢過半的疆域。
溶月翻開最新的邸抄,斟酌琢磨,皇帝目前在永昌郡和哀牢國開戰,照他這次速戰速決的策略,估計待她到達昭通,他興許已凱旋而歸。
想到這個可能性,溶月掩上簡冊,心中啞笑暢想,若是如此,萬水千山,就當一途茫蕩。轉念又想,相較結果,過程豈不更加莫測!
假使結局成讖,過程是否更該縱意瀟灑?
溶月一番暗自思量,意識漸迷,歪在榻上睡了過去。
直到晚膳時分,她才被半春喚醒。溶月睡眼惺忪,見她面有悽色,雙目微紅,猜測她是被半夏說的哭了鼻子。
“半夏在外行走,人很機警,跟她多聽多學,對你有好處。”溶月看著激靈怔怔的半春,慵懶的聲音有抹柔和的清淡;“估計你也猜出了大概,皇上和本宮鬧了些誤會。”
半春心詫,忙斂息倒杯溫水端過來。
溶月接過,小口細啜;“想來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說了些閒話。”她目光盯著杯中的水面,幽道;“之前避孕,除了本宮,只有你和連嬤嬤知道。那日,皇上生氣就為這個……”
“皇后娘娘!”
半春聞聲惶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焦灼的聲音打著顫音;“奴婢絕對沒有告訴皇上!我,奴婢起誓!”
溶月咽口淡水,看著她笑笑;“本宮知你沒有。”
驚出一身涼汗的半春倏地鬆口氣,臉上顯出一絲釋放。溶月看著她,笑意略斂;“你可知是誰告訴了皇上?”
半春搖頭,慌忙急道;“連嬤嬤定然不會,她比奴婢還小心。”
“你所言不錯,不是連嬤嬤。”溶月放杯,盯著她沉凝道:“那人是你的萬春姑姑。”
半春瞠目結舌,錯愕之下,不由囁嚅反覆道:“不會吧……真的是?”
溶月看著難以置信的半春,嘴邊噙笑,淡道:“你下去好好想想。”
意外羞窘難受和困惑,齊齊湧上半春腦袋,她心口發涼,叩頭不起。
溶月掃眼肩頭輕顫,哽咽難語的半春,扶額搖頭。她喚了半夏進來,攙她下去。半夏咬牙,偷掐了失魂落魄的半春一把,拉著踉蹌的她悄聲退去。
溶月長吁口氣,簡單吃了晚膳。暮色四合,船隻夜泊,她秉燭讀兩頁地理志,蓋被潛眠度過第一個江水之夜。
次日再見,半春雙眼紅腫,神思恍惚。溶月想了想,讓她臥房好好休息。半夏看的心急,不由私下狠著勁說了她一通,半春大哭一場。
第二日早早起來伺候,神色侷促,動作戰兢,再沒了曾經的天真率真。溶月暗自慨喟,與世生存,誰人不變呢!
接下來,一路晝行夜伏。
溶月白日除了在甲板活動身體、看看沿途風景,就是在艙房看書或者睡覺。有時她也會和半夏一起,拿針縫紉。
等她做好兩件晨袍,船簸水上,已近月旬。
上岸的那天恰逢綿雨,江面煙鎖,崇山萬里皆被霧罩。溶月在竹柄傘沿下,望眼茫茫天地,順著整齊劃一、列隊凜凜的兵胄旁道,碎步上了輛翠蓋珠纓八寶車。
很快馬鳴轍響,車子由重重兵衛護著向驛道奔去。到達昭通俯已近沉西,雨幕初停,景色正是絢爛璀璨時;天光雲影,千丈虹橋。
不待溶月欣賞更久,早侯門口的宋氏鬆開僕婦攙扶的手,就朝她奔了過來。那青衣嬤嬤緊跟了上來,急忙輕喊;
“夫人,您慢點!”
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