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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願的兒子,長嘆道:“別的我不多說,只一件事,你自己去想;皇上登基不是一天兩天。如果但凡有下旨的可能,該下的早下了;如果現在還沒有,那就意味著以後更不會有。”

停頓一瞬,接著道:“人活在世,重在氣節骨氣,她身份尊貴,又得先帝愛寵。這樣的人,又如何一女嫁二夫!”

看著兒子咬緊下頜,滿臉不甘,齊太傅不禁幽道:“看來你不瞭解她,為父到是對她有些瞭解,她雖為女子,但是性格卻有先帝遺風……”

齊太傅突然消聲,斟酌片刻又道:“成家立業,這些年你母親百般威逼你,但為父從未表態。那是因為為父在觀望,看皇上到底什麼態度?如果皇上真會為了你們,破釜沉舟。我們,自然再等也值得;可是而今形勢已無比明朗,該死心的就該埋了葬了。”

身著玄服的齊鑑依舊不說話,只膝上的手握成了拳頭。

齊太傅花白的鬍鬚淡淡的掛在下頜,有種飽經歲月的沉著和冷寂的漠然,像是沉浮史書的幾段冷句子。

“從你受傷歸來,一直修養在家。現在皇上歸來,該是時機好好籌劃。”齊太傅看著垂頭沉眉的兒子,直接轉到了婚事:

“那崔家,聽你母親說女兒才貌出眾;但還是要慎重,如今崔家勢起,如果我們聯姻,皇上未必會喜。”

齊太傅神情思索。黑漆木的扶手椅像背景,又壓抑又映沉的他瘦骨臨風;停頓片刻,他才又低聲道:“你自己下去也好好想想。”

齊鑑默聲離開父親書房,走入初冬天地。冷風撲面而來,吹過他直線的身形、鷹鼻深眼,捲起他藻紋衣襬,口中被衝進寒氣,直跌到心裡,動搖著落。他腳步有些滯重,偏心上漸漸泛出百般滋味;其中冰涼空洞最是數多。

齊籤步履恍惚地回到房中,太陽的光被暗沉的雲色遮掩,屋裡暗淡像是頭頂罩著失明的幻覺。房中沒有炭火,連個熏籠也沒有。更顯得青白色幃帳失了人氣。齊籤靜坐片刻,手指很快就生涼發木。又過半晌,視窗連柵欄似地光影都被撤走,他這才恍神低嘆,白晝又快要過去!

齊鑑從書桌抽屜裡翻出用素綾布包裹的一沓紙墨。

展開來閱,上面的字跡他早已諳熟於心,每個比劃、每個她習慣拉長的撇捺,他都可以全部模仿出來。畢竟那麼久的日子,時時看著、日日臨摹;日積月累,總能長出熟稔。

望著飄逸灑脫的字型,他的視線不禁有些飄忽;實在好久了,已經比十年還要久了!

嗟嘆一起,齊鑑心裡的憋澀突然又清晰起來。他閉眼靠在椅背,脊背緊硌著鏤刻的如意紋,隱隱烙出不適,但他還能忍受;遠還不到弄疼的程度。

父親的話、母親的叮囑,走馬觀花在他腦中交替出現;遠的晃近,近的又飄遠。這次他既沒有就地揮走,也沒有細辨權衡;而是突然多了茫然。

他是個有耐心的人,從兒時起,他就學會等待。母親總是要先照顧父親,接著是照顧大姐大哥,然後才是自己。他知道不是自己不重要,只是不是唯一的重要。

人人都說他性情好,但沒人知道這份讚賞,背後需要經歷無數次的失望和期待;像是把利劍,在刺殺肉體之前,先要經過熱火和鐵錘的鈍擊。

很長時間,齊鑑不認為自己會變,他這樣的人一旦成型,必然是跟那利劍、跟他父親、跟他大哥一樣,該立就立,該折必然也會折。只不會再變軟,再來一次打造新生。

想到這裡,齊鑑突然倏地假設,如果他沒有遇到鄢元初!

但那畢竟是如果,他終究是遇到了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成為歷史的同時,剔除如果,也成為不可撼動的事實。

長公主同他所有之前接觸過的人都不同;她說給他找字帖,她就真的月月一帖,定時定點,從未斷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