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立在走廊裡的警察,兩個,都穿著制服,正手拿著簿子低頭交談,聽到腳步聲一起回過頭來。
“你就是受害人家屬?”
他點點頭,問他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阿姨一個人躺在垃圾清運廠邊上,有人劫持她又把她丟在那兒,有路人報警,是我們的人過去把她送到醫院的。”
袁景瑞並沒有等到他們把話說完便推開了病房門,但也沒有進去,只是在門口著,他母親還沒有醒,躺在淡綠色的床上,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手上吊著點滴,他幾乎是瞬間生出了一種暴虐的瘋狂,而這種瘋狂讓他不得不用暫時的靜止來控制自己不做出一些可怕的反應來。
他就這樣沉默地在門口立了一會兒,然後收回手,輕輕地把門帶上了,回過頭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讓那兩個準備過來提問的警察一同僵硬了一下,四隻腳頓時停在了原地。
還是袁景瑞先開了口,“醫生怎麼說?”
那兩人已經回過神來,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就板了臉,但還是答了,“醫生已經檢查過了,問題不大。”
“我要和醫生談一下。”
那人就不耐煩了,“說了沒什麼問題,她先頭還清醒過一會兒,大概情況都是她自己說的,現在是醫生給她開了鎮靜劑才睡著的。”
“我媽說了什麼?”袁景瑞看住他的眼睛,四目相對,那年輕人竟然噎了一下,旁邊那年齡稍長的便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來便簡單地把事情經過三言兩語地說了一遍。
這日袁母是照常在清晨起身的,老人都睡得短,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她便躺不住了,下床洗漱,打算出門吃早飯,然後跟幾個老麻將搭子來幾圈。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保持這同樣的生活習慣,並不因為兒子大富大貴便有所改變,窗外是弄堂早晨慣有的聲音,晨起的鄰居間的交談聲,腳踏車進進出出的鈴聲,甚至還有洗涮的聲音,清晰地透過開啟的窗子傳進來。
按理說,兒子成功,老媽自然是要跟著一起享福的,袁景瑞很早就要求母親搬到大屋裡與他一起住,他在山邊有房子,不但地方寬敞空氣好,也方便照顧,但她搬是搬去了,一個星期就不聲不響地收拾東西跑了回去,等袁景瑞再找回去,她已經將老家收拾完畢,舒舒服服地與老鄰居們在弄堂口的小竹凳子上坐著,吹著小風開始打露天麻將了。
弄堂裡的老房子是她堅持要求留下的,說是老土老根,跑到哪裡都不能丟,沒想到到後來不但是不能丟,連走都不能走了,非要住在那兒。
袁景瑞哭笑不得,在家裡勸她。
“媽,這兒小。”
她拿斜眼瞧他,“小什麼?你就是在這兒生出來的,在這兒住了十多年,那時候可沒聽見你說小。”
“可那是過去。”
“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家裡還不就是你我兩個人?我不跟你去那個大房子住,整天靜悄悄的,鄰居都沒有,說個話回聲都聽得見,你又成天不在,哪有老家熱鬧。”她連珠炮似的將兒子的話打了回去。
袁景瑞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苦笑著攤手,“家裡還有阿姨。”
不說阿姨還好,說到阿姨袁母更來氣,“別提那個鐘點工阿姨,做事手腳還沒我利落,看著她在那邊木手木腳就生氣。”說著說著眼睛又是一亮,“你娶媳婦吧,娶了媳婦生個孩子,我就過去給你帶小孩。”
他停頓了一下才說,“媽,我結過婚了。”
袁母噎住,她是從來都不喜歡程慧梅那個比兒子大了十歲的女人的,他們決定要結婚的時候她還激烈反對過,可現在人家人都沒了,她就說不出話來了,可心裡還是憋得慌的,聽到就不舒服。
她一直認為,以她兒子的優秀,就算沒有那個女人,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