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旖旎,情緒熱烈。
她憑著直覺不管不顧地脫口而出,卻沒想到,話說出來,就變了個意思。
像是在嫌棄這個戒指寒酸似的。
盛棲池趕忙搖頭:「我沒別的意思,你聽我解釋,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知道了。」倪不逾抬手揉了把她的頭髮,「緊張什麼。」
「時間太緊,這個禮物確實有點寒酸。」
倪不逾後知後覺地想起吳回之前那句讓他拿這個戒指求婚的玩笑話,耳根悄悄發燙。
他斂了神思,又轉身向後。
盛棲池這才看到身後的法桐下還放著一個袋子。
他把袋子遞給她。
盛棲池接過,摸到裡面有個長方體的禮盒。
「這個也是禮物嗎?」她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不算禮物。」倪不逾淡聲說。
但還是想送給她。
盛棲池抬頭看向他,目光滿是很期待:「我能開啟看看嗎?」
倪不逾點頭:「嗯。」
盛棲池小心翼翼地開啟了禮盒,而後,慢慢地從裡面抽出一幅畫卷。
她怔住,眸底波光流轉。
輕輕地把畫卷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池深藍的水,水裡,沉著幾條錦鯉。
錦鯉腦袋上仰,似乎在拼命地汲取氧氣。
它們紅得灼目,像流淌的鮮血,扭曲著,瘋狂擺尾。
池面上有淡淡漣漪,大顆的雨水落下。
這是一幅色調和氛圍都略微壓抑的油畫,可明暗對比做得極其地好,構圖精準,線條流暢而別具一格,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盛棲池一瞬間就被這幅畫面擊中了,那筆觸間的靈氣和技巧,壓抑著給人以破碎感的氛圍和情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時候的小小少年。
那時的他,還生活在失去母親的難過、被酗酒的父親家暴的壓抑恐懼中。
或許,還會被強迫著作畫。
借著黯淡的光線,盛棲池將視線移動到畫卷的底端,少年的筆跡鋒芒畢露,寫著:贈予盛小池小朋友。
落款是倪不逾。
倪不逾低聲說:「是我第二年的參賽作品。」
可是倪天易不喜歡,朝他發了一通脾氣,他便放棄了報名。
那一年,盛棲池也沒有報名。
盛棲池的眼皮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
「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
她抬手輕輕地觸控過錦鯉的身體,看向倪不逾。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想要和你比嗎?因為從第一次看到你的作品,我就特別喜歡。我那時候很羨慕你,也一直想要超越你,我爸媽還一直珍藏著你那年得獎的那幅作品。」
她笑了笑,眼裡湧動著亮亮的光:「他們也都很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易安先生的兒子,只是因為你的作品。」
「或許你繼承了易安先生的美術天賦,但你和他一點都不相同。你的風格,你的表達,都只是你自己。」
盛棲池輕聲呢喃:「倪不逾,我很期待有一天能看到你重拾畫筆。」
……
—
【就這?】
凌晨十二點半,盛棲池又捧著下巴趴在了床上,和叢眠聊天。
之前聊到一半她就消失了,回來後自然免不了叢眠的一番追問。
她省去細節,囫圇地給她講了一遍今晚的事情。
叢眠聽到前半段,尖叫成了沸騰的燒水壺,聽到後半段,發來滿屏的問號。
叢眠:【就這?】
叢眠:【連手都沒牽一下?】
盛棲池:【這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