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烈如火,雖然年將近百,依然是不能稍作忍耐,如此快騎追風落日,日夜趕程,趕到川中時肖小俠一行還正在入川途中,“棋錯一著,滿盤皆輸。”銀髯叟只因趕先入川,險些遭受失足之恨,否則,肖承遠一行入川之時,到處招搖要“殺盡川中五鬼”,銀髯叟焉有不遇之理。
這天,銀髯叟正到萬縣途中,村野無人,鄉徑幽寂,銀髯叟一騎緩行,仰望雲天,倒不知道自己如此追逐,要追到幾時為止。
正在神馳之際,身後突然衣袂飄風,只一閃間,兩人超過,飄然一晃數丈。銀髯叟正奇怪川中荒涼鄉道上,那來如此高絕身手的武林好手,突然,先去的兩人去而復返,身形一落,站在銀髯叟馬前約十步的地方。
銀髯叟立即一帶馬韁,停蹄不前,凝神一看,心裡止不住微傲一震。
馬前十步,站著一老一少。老的是白髮如銀,滿臉皺紋,削腮尖啄,兩跟緊閉,凹進去多探,像是瞎子,渾身藍色布衣,天足布鞋。少的是英俊瀟灑,神情飄逸的年輕相公,兩眼露著神光,手中搖著一把摺扇。
一老一少去而復返,銀髯叟立即認出前面那位年老的瞎老婆婆,是久已聞名而難露一面的苗疆一毒鬼眼婆婆。後面那位年青的相公雖然不認識,必然也是鬼眼婆婆一流人物。
鬼眼婆婆是武林中有名難纏的老魔頭,而且也難得到苗疆之外走動一步,今天突然出現在這四川萬縣的荒野村郊,必有所為。
銀髯叟雖然談不上懼怕鬼眼婆婆,如此去而復返,不是認錯了人,就是有意尋釁。當然認錯人的成份不多,武功如鬼眼婆婆之輩,說是認錯了人,那是無稽之談,若是有意尋釁,銀髯叟鬼與眼婆婆毫無過節,有何釁可尋之也?
年輕的相公先趕上前一步 仰面傲然問道:“你是武林中人稱銀髯叟的嗎?”
銀髯叟一聽可真是愕住了,沒有人會這樣問話,何況是個年輕的後輩。一時倒是氣憤填膺,竟懶得回答他。
那年輕的相公一見銀髯叟不答話,奇怪地看了一眼,接著說道:“問你的話,怎麼不答?你是不是銀髯叟?”
銀髯叟突然呵呵一陣大笑,指著年輕的相公說道:“武林中講究的是長幼有序,尊卑有別,你這位年輕人如此問話,叫老朽如何回答才好。年輕人!你平時與令師鬼眼婆婆問話,都是如此問法嗎?”
鬼眼婆婆突然把那一雙瞎眼一睜,兩道懾人心魄的神光一閃而逝,兩隻眼睛又像瞎了樣的緊緊地閉上。
那年輕的相公頓時老羞成怒,欺身上前,怒叱道:“老鬼!休要逞口舌之辯,知道你是奇門劍客向老鬼請來的幫手,揀日不如撞日,就在這裡解決了你呢!”招扇隨手一點,疾如流星的徑點銀髯叟眉心。
銀髯叟一見這年輕相公隨手一招,卻是功力頓見,怪不得他如此猖狂,沒有把人放在眼裡。本來想出手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轉而一念,既然他認錯了關係,何必多生一事。
當下提韁一閃,在馬上讓開一招,說道:“年輕人!老朽與奇門劍客毫無瓜葛,你如此盲然亂動,豈不要讓人笑你師門無教嗎?”
年輕相公本來一聽找錯了人,也準備鬆手算罷,後來一聽銀髯叟一句重言相責,不禁玉臉飛紅。罵道:“老鬼休耍花槍,你不是奇門劍客請來的幫手,我也要治你一個狂妄亂言之罪。”
銀髯叟呵呵笑道:“好一個治以狂妄亂言之罪,如此老朽就要領教你這位苗疆高人的高足,究竟高明到如何地步,值得你如此目中無人。”
說話之間飄身下馬,伸手一拍馬臂,趕走坐騎,剛一轉面站定,年輕相公摺扇一遞神招“曇花一現”,紫玉揩扇挾著一股寒勁,真如“曇花一現”一樣,遽放遽收,照著銀髯叟前胸各大xue紛紛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