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那個還在滿口罵罵咧咧的千總面前,伸手便捏住他手腕,低聲喝道:“你身為朝廷官員,這樣公然毆打婦人,成何體統!”
那胡千總覺著手腕便似被鐵鉗鉗住,哎喲一聲,回頭見是個尋常打扮的年輕男子,正要罵回去,忽然看見他朝自己一晃手,定睛一看,他手上那面腰牌上刻著“廣東七政衙門緝事百戶徐”的字樣,頓時矮了半截,知道自己惹不起,慌忙陪笑道:“她是我的小妾,不聽話,我就隨手教訓幾下,往後不敢了……”
徐霄冷哼了一聲,放開他手,看一眼他那小妾,見她一邊臉頰上還有巴掌留下的紅痕,正低頭怯怯看著自己,目中淚光閃閃,我見猶憐,微微搖頭,轉身往回走。
胡千總推著小妾回屋關門,院落裡安靜下來,這邊的人便也各自入房安歇。
溫蘭覺著趕路疲憊,所以吃飯洗漱後,早早便閉門睡覺。睡到半夜時分,正迷迷糊糊,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著火了”的叫聲,猛地驚醒,看見窗上果然透出紅色的火光,慌忙裹了件衣服,奪門而出。剛跨出腳,便見凌烈如風般地捲到了自己跟前,大聲道:“快走!”
火似乎是從對面的客房裡燒起來的。火勢借了風力,已經很大了,面板都能感覺得到火力灼人的陣陣熱燙。溫蘭正要跑,忽然看見對面的門開了,那個胡千戶衣衫不整地出現,小妾跑出來時,腳下一絆,驚叫一聲,人便摔到了地上,那男人卻頭也不回地奪路而去。
溫蘭見她抱著肚子掙扎著爬不起來,朝自己這邊大喊救命,暗罵一聲男人狼心狗肺,推開凌烈便朝她快步跑去,到了跟前,一把抓住她手,道:“快起來!”
她剛抓住那女子的手,便覺被她反手一握,手腕處似被蚊子叮了一口,半邊身子便痠軟了。還沒回過神,原本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女子竟一躍而起,將她整個人如面袋般地甩上了肩,同時,另手也展開了一張巨大的溼布,飛快蓋住自己和肩上的溫蘭,負著便衝進了火海。
變故轉眼而生。凌烈大驚失色,怒喝一聲,立刻拔刀追了過來,到了跟前,卻和隨後追來的幾個校尉一道,被滾燙的火勢給逼退了,急忙拐向去追,卻哪裡還追得上,眼睜睜看著那女人穿過已成火海的走廊,朝著前院如飛般而去。
那女子轉眼到了前院,甩掉溼布,迎面見驛館的人提水拿盆地衝去客房救火,閃身隱在暗處。等避過了人,暗提一口氣,正要衝出去,面前忽然多出一把雪白的長刀,順著刀鋒看去,見是傍晚過來阻攔過胡千戶的那個七政門百戶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徐霄冷冷道:“放下她。”
女子哼了一聲,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留下我。”說話之間,只聽一聲砰地爆響,所站之地立刻佈滿大片白色煙塵。
徐霄一驚,忍住刺目流淚的感覺,飛快探手伸向那女子方才所站之地,卻抓了個空,等煙塵稍散目力能視,面前早空空如也,暗道一聲不妙,立刻轉身追趕出去,見街面上黑漆漆一片,哪裡還有那女子的蹤影?
“竟會如此失手!”趕了過來的凌烈恨恨頓腳。忽然想了起來,立刻命人去把那姓胡的武官抓來。
胡千總很快便被拎了過來,聽說自己的小妾竟抓了七政衙門的人跑了,見凌烈神色陰厲地盯著自己,嚇得跪在了地上,連連求饒道:“和我無關啊!她根本不是我的妾。不過是昨天在路上遇到,她向我求助,說是與人私奔大了肚子,那男的卻又跑了,走投無路求我收留。我見她樣貌不錯,就答應了。她卻不肯與我同房,左右推脫,我惱了,昨日傍晚便打了她,被你們碰到……”
凌烈一腳踢開他,臉色陰沉地看向徐霄,“是誰,竟如此膽大?”
徐霄眉頭緊皺,道:“這女子知道我們的行程,算好我們落腳在此,預先設計搭上姓胡的混入,裝作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