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出綁上刑架。
每個人家中搜出多少財貨便要身受幾刀而死,整個校場中全都瀰漫著血腥殘忍的氣氛,而王琳麾下部眾們卻都爆發出一陣陣的喝彩。
他們或許也曾是鄉里安分守己的佃農奴戶,可當遭受各種摧殘打擊之後,胸腔裡早已經是擠壓了滿滿的戾氣。
這個世界有人享福,有人受苦,而當秩序喪失、屠刀揮起的時候,苦樂禍福如果不作顛倒,那揮起的屠刀又有什麼意義?既然有人生財有道,那就有人盜亦有道、替天行道,誰又沒有屬於自己的道義呢?
這一場夜襲斫營並沒有阻止魏軍太長的時間,經過兩天時間的休整以及後路人馬的增援,魏軍在洞庭湖南岸駐紮起了更加牢固的大營,然後便舟騎配合的繼續向南殺來。
王琳部伍且戰且退,戰線被逐漸的向長沙方向進行壓縮,雖然期間也組織了幾場斫營夜襲的反攻,但因有了第一次的教訓,魏軍警惕十足,全都有效的抵抗下來,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損失。
最有效的反攻手段見功不大,頓時讓王琳的處境變得被動起來。雖然說湘水一線由於多次的對戰而存在著比較完善的城防體系,夾岸眾多城壘可供據守,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對其而言也是越來越不利。
眼下魏軍還僅僅只是透過騎兵力量對梁軍形成了陸地上的封鎖,可是隨著春汛到來、江水漲起,魏軍的大艦便可以進入湘水航道、溯流南來,直抵長沙城下,屆時局面將會變得更加艱難。
當然,汛期的到來對王琳方面倒也並非只是完全的負面影響,還是有一些積極的改變。那就是隨著南北航道的恢復,王琳便可以從嶺南地區獲得一部分的給養,從而獲得繼續長期對峙的作戰續航能力。
長期的作戰讓魏軍將士們也都頗感吃不消,原本在他們看來,江陵都這麼輕鬆的攻克下來,區區一支南梁餘部還不手到擒來?結果卻沒想到敵軍鬥志竟然如此頑強、戰鬥如此艱難,他們難以勢如破竹的直入賊巢,甚至交戰大半個月後才算是依稀看到長沙城頭。
這樣的情況其實也屬正常,王琳所部人馬本來就是南梁最為精勇的軍隊之一,雖然軍紀敗壞一言難盡,但是敢打敢拼卻是首屈一指。而且王琳本身在其部伍中威望極高,使得這些將士們忠誠度和服從性都非常出眾,對於王琳的指令也都能充分貫徹,交戰起來自然韌性十足。
眼見二月將近,時間很快就要進入三月,作為大軍主將的梁士彥也有一些焦慮了。雖然說遠在江陵的大王一直在傳令告誡他要穩紮穩打、不必貪功冒進,但在優勢如此明顯的情況下還令戰況轉為焦灼,也讓他心中多有不安。
為了儘快奪下敵軍城壘,他甚至親自組織先登勇士營、身先士卒的率部攻殺,將長沙城周邊的這些城壘逐一拔除,總算是漸漸對長沙城形成了包圍之勢,然而真正艱難的戰鬥這才剛剛開始。
長沙城一如時下其他的雄城大邑一般,除了一座主城之外,周邊還有著許多小城拱衛。雖然這些小城被逐一拔除,但其主城同樣高大堅闊。
湘水到了這一段同樣變得深闊起來,而且單單在長沙城附近便有足足十幾道支流匯入湘水,錯綜複雜的水網便形成了長沙城天然的護城河,使得這座城池變得越發的易守難攻。
在此之前,河東王蕭譽據守於此,蕭繹的嫡長子蕭方等甚至都在攻打長沙時折在此間,後來上了王僧辯,也仍然是靠著內應投誠才裡應外合的拿下這座城池。而之前王琳的部眾據城為亂,王僧辯等諸將久攻無果,還是靠著王琳入城招降才平息這一次叛亂。
如今王琳部眾又困此中,雖然整體的局勢比較不妙,但卻還擁有著不小的心理優勢,之前他們尚且據城不敗,如今還在王琳的統率之下,
當然更能固守城池。
梁士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