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保軍士乃是齊主高洋於六坊鮮卑之眾中擇優檢選的宿衛之士,據說每一人都有著以一敵百之勇,而他們此刻在戰場的表現也足以匹配得上精銳之名。
奉命列陣銅鞮水南岸充當督戰士的百保軍士不過只有千數員,而在北岸戰場上驚慌失措、急欲南逃者卻有上萬眾之多。
這些人蜂擁南來,單單只是人員的衝擊便已經力度不小,更不要說當中還有著眾多求生心切者揮舞著兵器衝擊攻殺。
然而無論這些人怎麼衝擊,由百保軍士們所構成的這一道沿河防線仍是穩固異常,能夠衝破後撤之人寥寥無幾,即便偶有二三衝出軍陣,隨即便也會被就陣擒拿、逼退回去。當真實在難勸的頑固之徒,百保軍士們便也只能揮刀砍殺於陣外,以警懾其他陣外亡躥之徒。
戰場山這些潰退之眾本來就已經是喪膽奪志之徒,王命所嘉的迎戰殺敵尚且不敢為,又怎麼會是百裡挑一的百保軍士的對手。
敵軍很明顯是打算銜尾追殺、驅逐這些潰敗徒卒來衝擊南岸的中軍營地與軍陣,但在百保軍士們的力據之下,此計遲遲未能成功。眾多的潰卒被阻殺於外,屍首幾乎都填滿了銅鞮水道。
因為遲遲沒能憑著潰卒沖垮南岸的防線,北岸魏軍的攻勢便也只能暫時放緩,沒有再繼續順勢直下、橫掃千軍。
雖然危亂暫時被阻截在外,但高洋臉上卻殊無喜色,尤其當他看到銅鞮水中堆滿的軍士屍首,更是臉色鐵青、恨聲怒罵道:“這些狗賊,枉費國家食料飼之,臨戰之際竟然膽怯畏戰、不敢殺賊,反欲撥亂於內,實在該死!總是一死,死於陣,猶可嘉之,死於此,死不足惜!”
他並不惋惜傷痛這些死亡的軍士,卻惱恨這些人寧願奔逃回來被督戰士們費力斬殺,也不願在戰場上殺敵戰死。這些愚怯之徒,就連死都死的全無價值,令人憎恨!
此時的銅鞮水北岸,進退不得的齊軍敗眾們被南北兩方夾擊逼迫在狹小的空間中,場面已經是紛亂至極,各種人馬嘶吼、悲泣哀號悽慘無比。
魏軍軍陣中,李泰眼見南岸齊軍固守河線,將北岸潰退軍士們力據陣外,縱然再作進擊也只是徒增殺戮,很難憑這些潰亂之眾衝潰敵軍的中軍防護,於是他便舉手下令攻勢暫停,諸軍戰陣稍作整頓,而他則在親兵們簇擁下稍稍向前一段距離。
“告爾晉陽群徒,今番來戰為誅竊國之賊,非為殺爾群徒。尉粲等賊廷大將但能棄械歸義,我能恕之,何況爾曹本無大惡、受迫從賊!爾等並無大罪,無需以命償之,各自棄械,自任離去,若仍滯留陣中,阻我殺賊,則死而無怨!三鼓之後,繼續進攻!”
李泰向著對面北齊那些悽悽惶惶的軍眾們喊話一通,然後又著令軍眾們陣勢後撤一段距離,給這些齊軍軍眾讓出些許離開戰場的空間,並且還不忘刺激一下對岸的高洋,著員向著對面大喊道:“賊主勿走,群徒退走之後再來交戰,必殺爾於此!”
且不說北岸戰場上仍自驚疑未定、不知何去何從的齊軍敗眾們,南岸齊主高洋見狀聞言後已是盛怒至極,指著對面破口大罵道:“狗膽羌賊,竟敢賣恩媚眾於此!牽我馬來,我要親自赴陣殺賊、殺,殺光羌賊!傳我軍令,陣前誰敢棄械走,必誅其滿門!”
“陛下息怒、請息怒啊!此為羌賊奸計,正為離間上下,北面群徒已是驚懼喪膽,若仍威令嚇之,只是逼迫群徒投敵。不如另遣一支人馬於河口修造浮渡,接引群眾南來,以慰群徒人心……”
眼見皇帝已經是暴怒失控,此間諸將也都心慌不已,那之前議事進言的徐遠忙不迭入前勸諫道。
高洋這會兒卻已經有些不辨是非了,聞聽徐遠此言,當即便奪過親兵長槊,居高臨下的遙指其人並怒聲道:“那些狗賊軍敗,全都該死!你竟勸我分兵分勢、阻我入陣殺賊,又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