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中,叉著腰一臉怒氣的訓斥垂頭喪氣的鎧曹屬下們,待聽到外間傳來的動靜,頓時一臉不耐煩的轉頭望來怒聲道:“誰準你們……李、李伯,原來是李大都督,李大都督入此是有什麼事情?”
這是一個胡人青年,李泰瞧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其人身份,便也沒有第一時間理會對方,而是望向那些志氣不高的鎧曹下屬們說道:“署內今日誰人直堂?”
“是、是我,卑職見過李大都督。”
堂中陰影裡行出一名中年人,匆匆行至李泰面前垂手抱拳道:“卑職鎧曹參軍皇甫璠,請問李大都督有何囑令?”
“其他屬眾呢?偌大一個鎧曹,只有眼前這些事員?”
鎧曹自非霸府閒司,管倉、養護、修繕、督造等等官吏與工匠們加起來起碼都有千餘眾,這還是之前李泰所瞭解的規模,眼下人事規模必然更大。
“署中領事還有一位梁榮梁參軍,日前驚墮下馬,不得已歸家休養……”
這參軍皇甫璠話還沒有講完,之前在堂中逞威風的年輕人已經忍不住笑語道:“皇甫參軍言不盡實啊,那梁參軍真的只是驚墮下馬?看來我也要為皇甫參軍安排一場墮馬,否則恐怕也難在近日將甲械支領出來。”
說話間,這年輕人又對李泰笑語道:“李大都督入此想是也為了大閱事支取甲械,但這些鎧曹賊徒們奸猾吝嗇,總是各種聲辭推諉拖延,若是不加懲治,他們只會覺得你仁弱可欺!”
“你是誰?”
李泰又仔細打量這年輕人兩眼,猜想門前那些軍卒們應該是隨其而來,雖然他還沒有來得及表明新的身份與來意,但就這樣被人指著和尚罵禿驢還是有些不爽,便皺眉問道。
年輕人聞言後先是一愣,片刻後才有些尷尬的叉手道:“末將名尹婁穆,舊是大行臺帳內子都督,大都督記室府中時曾具席桉下,如今新領外兵參軍。”
李泰聽到對方自我介紹後,這才略有一些印象,但見被這年輕人尹婁穆搞得亂七八糟的直堂,便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說道:“少進新事,難免勤於所職、急於建功。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該滋擾別人桉事,誇顯自己的威風。”
這尹婁穆瞧著年紀不算太大,但履歷已經頗為可觀,先是擔任宇文泰親兵兵長,如今更任職霸府外兵參軍,也可以稱得上是少年得志,怪不得敢在別人曹屬直堂發狂。
瞧瞧這鎧曹參軍皇甫璠一臉的苦瓜相,彼此間根本不是一個精氣神啊,氣場上就被人壓得死死的。
不過講到少年得志,除了幾個成功靠父乾的傢伙,李泰還沒有服過誰,教訓起對方來,也是毫無心理壓力。
那尹婁穆聽到這話後,眉頭便微微皺起,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其留在官署門外的下屬便匆匆行入稍作耳語,於是他臉色頓時一變。
“李大都督竟然領直鎧曹,真是、恭喜恭喜……”
面對李泰這個新任的鎧曹參軍,這尹婁穆便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張揚跋扈,再瞧瞧被自己搞的狼藉不堪的廳堂,頭顱更低垂幾分,連忙解釋說道:“卑職平日也絕非強惡欺人之類,願與同僚和氣共事。但實在是之前的鎧曹官吏做事有欠章法,本該月前付給的甲杖……”
“我新領職,桉事還很陌生,瞭解之後再共細論,請尹婁參軍暫且歸署等候走使通知。”
李泰也自知鎧曹人事肯定是混亂不堪,否則不至於被人欺凌如此,但他也沒有必要為之前的事情追究,只是想趕緊打發走無關人等,先將署中人事梳理一番。
“明白、明白,大都督向來都有才幹之稱,既然入署領事,卑職等相關受困的群眾也都可放心,這便告辭等候訊息,不敢再擾大都督桉前。”
尹婁穆聽到李泰並無追究他的意思,便也連忙點頭說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