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督查吏治的耳目爪牙,同樣也擁有著不小的權力,前往州郡採風糾錯,固然是對州郡吏治有著極大的肅正效果,但與此同時也難免伴隨著許多作威作福、魚肉地方的行為。
這一次御史來到北豫州,本來就是奉上峰之名前來借題發揮,入城之後自然更加的不客氣。他們一行入城之後先持手令找到鎮城大都督,要求鎮城調集一隊甲兵配合行事。
鎮城大都督名為伏敬遠,在驗明符命無誤之後也是不敢怠慢,當即便自軍營中召集五百甲士交付御史。御史在徵用到當地甲兵之後,當即便直入刺史府中,將府中主簿、典籤等等一應屬官盡皆拘押起來,包括一部分倉邸錢糧有關的文書也都加以封存,一併帶到城內所徵用的軍營中看守起來。
“阿耶,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變故發生後,司馬消難的兒子司馬譚忙不迭策馬出城尋找父親,當在希玄寺中見到司馬消難後,司馬譚便語調急促的大聲說道。
司馬消難正在寺中僧徒的陪同下挑選崖壁、準備鑿窟造像以祈福禳災,眼見兒子倉皇至此且大喊大叫,當即便皺眉不悅道:“年紀不小,仍是全無靜氣,究竟何事如此驚慌?”
“是、是鄴都有御史入州,徵調鎮城人馬入府拘人,劉主簿、張典籤並諸門生皆遭鎖拿……”
司馬譚聽到父親的斥責聲,忙不迭將臉上慌色稍作收斂,但還是語調急促的說道。
“什、什麼……何事、何事竟如此匆匆……”
司馬消難聽到這話後,臉色卻驚變的比兒子更加嚴重,若非旁側僧徒眼疾手快的入前攙扶,整個人只怕都要跌坐在地。
他本來就一直在擔心自己遭到迫害,如今鄴都御史氣勢洶洶而來,自是讓他震驚不已,當即再也顧不得鑿窟禮佛,連忙召集一眾隨從往虎牢城飛奔而去。司馬譚因為沒有打聽到御史究竟為何事而來,一路上也遭到司馬消難連番斥責埋怨。
“不、不可,我不能、不能輕易回城!若當真來者不善,我卻不辨而歸,不正是自投羅網?”
行至半途,司馬消難突然勒馬頓住,嚇得不敢回城,轉而讓部下先行返回察望情勢,而他則就近轉道城外一座別業中藏匿起來。
此時的虎牢城中,也因為御史的到來而多有紛亂。御史們在拘押了一干司馬消難的下屬門生之後便開始嚴厲審問,很快便有人扛不住壓力,交代了一些司馬消難門下參與走私的相關事情。
這些御史們也辦過不少類似的案子,在初步掌握了一部分罪行之後,當即便決定分頭行動,留下一部分人於此看押並繼續審問這些人員,其他的則按照這些人的交代分頭前往調查取證。
虎牢城本來就是物貨往來頻繁的一座繁榮城池,這些御史們想要搜查取證,當然是免不了要關閉一些倉邸貨棧、並搜捕扣押相關人員。這就不免給城中的人貨流通造成了不小的擾亂,許多人都為此驚懼不已。
御史們在城中四處搜捕調查,亂子鬧的不小,但是藏匿在城外別業中的司馬消難在得知御史們的目的之後,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口中笑語道:“畢義雲這狗賊當真可恨,但也著實愚蠢,想要憑此區區市賈之事加害大臣,真是可笑!”
如果此番御史是別的事情來到北豫州,他自是難免驚嚇,可如果只是想憑著商貿走私這樣的罪名來發難,司馬消難自覺是難以傷害到他的。
北齊國中達官權貴因為私下裡商貿走私而遭到問罪的先例不是沒有,但處罰往往不過只是奪官並罰贓而已,稍作訓誡便可了事,很少會受到實質性的懲罰。
更何況司馬消難根本就沒有親自操作此事,而且據他所知有涉此事的權貴又豈止他一人,他的連襟成皋公可朱渾天和同樣有涉此事。御史真要據此追究下去,只會犯了眾怒。榮寵如當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