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件事,也是我們這些親友的失職。伯山你若只是尋常人等,早婚晚婚概有自願。但今供職於內外,勢位權柄也都讓人羨妒,卻沒有家室張設於關西,難免就會遭受邪情謗議指摘,甚至於誣衊你仍暗存去留未定的心跡……”
李泰聽到這話,頓時又覺得有些頭疼,這特麼的南北朝亂世就是沒有道理啊,大齡剩男居然是有罪的,感情老子如果再不找個人結婚,就是一個隨時準備提桶跑路的的潛在賣國賊?
宇文護自覺得意思已經鋪墊的差不多,這才又拍著李泰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口吻笑語說道:“知伯山你於此鄉情勢生疏,一時之間未必能選到得稱心意的良姝為伴。恰巧之前府中婚禮時你為於氏儐相,許多賓客都欣賞你的出眾風采,此番入京便有許多親友人家相見埋怨,怨我不肯將如此良友向他們引見……”
李泰本來還在頭疼思忖該要如何應付和婉拒宇文家的求親,可在聽到這裡的時候,才聽出宇文護的意思似乎跟自己想象中有些出入,連忙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又發問道:“薩保兄你說的親友人家,究竟是……”
“這一點伯山你且放心,我知你家名門高第,擇偶婚配也是甚重門第,恐怕婚失其類、有汙門風,敢向你引見的自然也都是世道名門,且一定是熟知根底的人家。”
宇文護擺手示意李泰稍安勿躁,轉又一臉微笑的說道:“我妻族安昌王一脈,於宗室諸家之中也可稱壯支,門德崇厚,且族中不乏適齡於伯山的的待字女子。當然,我為你兩家說此情事也算是越俎代庖了,你兩家本就不是全無牽連,必也相知頗深。”
李泰聽到這裡的時候,心中頓時有如萬馬奔騰,瞪眼仔細打量著宇文護,想要看清楚他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
宇文護也被李泰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別過臉去幹笑道:“我也是從伯山這個年紀行來,是能明白你的心情。擔心自己不夠優秀而不能得寵,又恐人誤會自己只是一個沉迷私情歡愉的俗類而怯論此事。所以也不需要伯山你說的如何直白,只需心意淺露,我自助你。說起來,我也是很希望能與伯山你結成這樣一樁相親於同門的情誼呢!”
人在心虛的時候做什麼表情,往往會更用力,面板褶皺的很明顯但更深層的肌肉卻僵硬的不受牽動,恰如眼下宇文護這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宇文護這模樣顯然不是因為第一次做媒人太緊張,李泰也在暗暗思索這傢伙搞這些究竟是真的想跟自己做連襟、還是有其他目的?
這件事宇文泰應該是不知的,就算他沒有招攬自己做女婿的心思,也沒有必要這麼八卦的推給元家做女婿。
如果是宇文護的主張,李泰下意識就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傢伙心裡已經對自己有點不放心,覺得自己絕不會像於老二等按時打卡的女婿一樣任由其人擺佈,故而並不想自己跟宇文家關係太親密。
這麼想或許有點把宇文護看得太腹黑了,但一時間李泰也想不到更多可能。
除非他是覺得七拐八拐的輩分上比自己低上一輩有點不爽,因為宇文護所言這個安昌王名為元子均,其夫人即就是宇文護的岳母便是崔謙他們的姐妹,李泰是要叫一聲表姐。
故而宇文護前言他來說親是越俎代庖,李泰也自知宇文護是個什麼性格,之前相處時壓根不提這層關係,沒想到今天宇文護自己說起。
他這裡尚自思忖該要如何回應,宇文護已經又擺手說道:“今天就先說到這裡,總之伯山你記得,身邊是有不少親友為你考慮諸多。待到返回華州、事情備妥之後,我再著員告你一聲,你可一定要過來!”
說完這話後,宇文護便直接撥馬離開此間。
一直跟在後方瞧著兩人親密交談的李禮成這會兒也策馬趕了上來,對李泰笑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