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而埋頭吃喝的弟、妹們,領著幾個小豆丁向著父親叩拜告辭然後離開。
“統萬突越來越顯當戶長丁的氣象了!”
為了緩解尷尬氛圍,宇文護便指著宇文毓的背影微笑誇獎道。
宇文泰心情雖有些憤滿,但在聽到這話後神情也緩和了幾分,點頭道:“這小子氣度的確不像是兵家子弟,但若說當戶的長丁,他還差得遠呢!”
說完這話後,他便也不再糾結於自己的心情好壞,轉又對宇文護說道:“等過幾日,你便持書往趙元貴邸去,召其少子受業於府學,共李氏、於家小兒併為同窗。”
宇文護聽到這話,便猜到外間所傳趙貴病危的事情多半是這老小子裝病且用舊情來脅迫自家叔叔,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氣憤。
他心中雖是不樂李泰做了自家婿子,為了阻止此事發生甚至還跟趙貴暗通款曲,但趙貴這種恃寵而驕的做法也讓他心裡大感不爽,便也懶得解釋趙貴少子本就在府學就讀的事情,只是心知到自己這裡來簽到的小子又將要多了一個。
賀蘭祥開府典軍,對軍機事務瞭解更深,也就更能領會到宇文泰何以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站起身來,不無羞慚的垂首說道:“終究還是小輩們才力短拙、未堪大用於家國,有累阿舅仍需受困於這些故舊陋情,意氣未能長舒。”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很好了,我在你們這個年紀時……呃、倒是較你們當下更顯壯盛,那也是時勢所催。你們若想短年之內便將我故義舊好盡數取代,那也太小覷了前人的功勳智慧。”
宇文泰聞言後便擺擺手,示意賀蘭祥且先坐定,並不無自豪的炫耀了一下自己的青壯當年,轉又感慨說道:“趙元貴此人,雖不以勇勐稱著,但卻能和洽群眾,今或稍有矜傲之態,但早年操守氣概俱有可觀、人皆樂從。所以當年清水公罹難之時,他能統攝眾情,迎我定勢。
今時雖然非彼,但若無彼時又焉有今日?於情於事,我都應該善待他,若此類都不能容,後來者又如何相信不疑?”
他這番話與其是說給在座的晚輩們聽,不如說是在開解自己,所謂“不忘初心”云云,對一個霸主而言略顯矯情,無論是出於內部的團結穩定,還是繼續借使趙貴在武川舊部中的影響號召力,他也都得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趙貴這一次裝病作態,其實也是給宇文泰提了一個醒,即就是隨著勢力本身的發展,他對這些武川鄉黨們的關注和倚重的確不如早年了,就連趙貴這樣的元從都暗生疑心與緊迫感。
拋開各種官爵勢位的任用不談,具體在兒女婚嫁這最能體現情義深淺的事情上,宇文泰長女適於帝宗那是當然之事,而後又與李遠這一心腹聯姻,繼而李弼、於謹,竟無一人是武川鄉黨舊好。
如果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嫁女於李泰這個隴西李氏嫡傳,且不說其他諸方會怎麼看,起碼這些武川黨徒們心態會有些失衡。雖然說大家感情深厚、不必過分刻意的宣揚,但也起碼得是雖遲但到,不能遙遙無期啊!
大統九年邙山之戰後,宇文泰最用心的就是儘快的恢復軍隊與戰鬥力,其他種種暫時都不作為重點。
在這樣的心理之下,李伯山這個年輕人第一次出現在他視線中時便提出了一個他已經醞釀蓄謀良久的軍政框架。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應該是一個自負家學淵源而熱衷紙上談兵、大放厥詞的世族少年,但接下來這小子每一步建策與行事,幾乎都撓在了宇文泰的癢處,恰到好處的配合著徵募關隴豪右鄉團的步伐,更讓宇文泰隱隱生出一種思想上的契合感,這種感覺有時候甚至比跟蘇綽互動時還要更強烈幾分。
正是出於這種契合感,宇文泰對李泰也更加的關注,雖然這小子資望、功勳仍淺,但卻莫名有種篤定覺得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