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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2 長安難居

在一城一地,而是在這一條洛水上。

他首先要在洛水沿岸確立一個能夠撬動、引導鄉資鄉勢的鄉情勢力,然後再謀求入仕,將手中掌握的鄉情勢力與大行臺給予的官職權柄相結合,那才能真正的在關西站穩腳跟。

這樣的思路,其實也不是李泰一人的專屬。

起碼他所接觸的賀拔勝、若干惠等北鎮武人,都有這種紮根於鄉土的需求和焦慮。如果說賀拔勝的情況還有些特殊,那若干惠的訴求就更直接。

當李泰提出要沿洛水聯合經營產業時,若干惠幾乎不假思索的便點頭答應下來。

他未必就貪圖這份產業所帶來的直接利潤,但眼下北鎮武人的情況的確是不樂觀。

特別是在邙山之戰後,親信部曲們越打越少,而大行臺對臣員的才能要求卻越來越全面。

軍事上大行臺已經開始著手大規模的整編關隴豪強,地方行政又是這些北鎮武人的弱項。長此以往,只能越來越被邊緣化。

後世因府兵制而聞名的八柱國十二大將軍,已經算是北鎮武人最後的群體性輝煌。等到北周建立,能老死的還算幸福,沒老死的也被打包送走。

經過這一番談話,賀拔勝倒也不再覺得自己託以家事對李泰是一個拖累。

雖然這小子明顯的言有未盡,不知憋著什麼壞主意,但賀拔勝倒也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

他自己本就不是絕對的純良之輩,便也不覺得循規蹈矩是什麼不可或缺的美德。只要夠醒目機靈、懂得言行所止,難道還得每天在心裡默唸一百遍“我愛大行臺”?

離開北華州後,他們也沒有就此返回,而是沿關中平原北部的鄭國渠故道往長安去。賀拔勝在京兆周邊還有幾處園業,循鄭國渠故道前往長安則是李泰的提議。

鄭國渠是關中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水利工程,引涇水注於洛水,橫切整個關中平原北部,至今仍在發揮著農業澆灌的作用。

只不過由於關中常年戰亂頻生,鄭國渠也難免年久失修,河渠也因此變得斷斷續續,只有一些民間私修的堰埭仍然具有蓄水放水的功能。

李泰行經這些堰埭便停留下來,將其水文地理詳細繪寫下來,並就左近鄉里尋找鄉人仔細打聽這些堰埭的施工概況。

賀拔勝見到李泰這些行為也若有所悟,便開口問道:“你是打算沿洛水修築一些渠堰水利?這些事務費工費料可是不淺啊!”

“事在人為。”

有什麼事情外鄉來客也可操作、並且能夠結好鄉情,還不會觸犯朝廷的禁忌?答案自然是水利。

李泰入鄉伊始,鄉人們便受大戶蠱惑、霸水斗爭,水源便是農耕生產的命脈。他很早就有在這方面用功的想法和思路,但之前種種客觀條件都不具備,也止於構想。

現在有了賀拔勝和若干惠的產業和勢力可作借仰,一些想法便也有了操作的空間。這種事情大有大的做,小有小的做,如果能夠保證利人利己,何樂而不為?

眼下尚在收集資料、整理思路的階段,李泰也就不言之具體。沿鄭國渠故道考察一番,便同賀拔勝一起往南面的京兆而去。

隨著渭水漸近,鄉野中的氛圍也變得嘈鬧起來。塢壁防戍等軍事建築較之別處更多,特別是在渭水一線,幾乎每隔三五里便會有一處規模不等的營壘防戍。

這些防戍有的已經荒置下來,有的則仍有兵丁駐紮,駐兵的族群種類也都各種各樣。有的尚能安守於防戍,有的則成群在左近郊野遊蕩,像是在打獵,又像是在尋找目標的劫匪。

同行賀拔勝的親兵們也都變得嚴肅起來,一邊策馬疾行,一邊手叩弓刀,隨時準備戰鬥。

“近畿風貌如此,有沒有感到失望?”

賀拔勝倒是氣度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