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依在門邊的她,不出聲地靜看著月下的那對祖孫倆,她的唇角滿足的微微上仰。
多年來求之不得的快樂即將來臨時,他卻不知,人間偷偷藏著的悲傷,已準備接的來到。
“嘲風,你看著爺爺,我去去就回來。”急著出門的喜樂,一邊打點著東西,邊回頭對跟在她身後的嘲風吩咐。
“好。”他難得地沒有像以前那般硬要跟她出門,只是無意見地答應下來。
“我走了。”急於上胡思遙那裡拿藥的喜樂,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後,腳步鐵鐵地跨出廟門。
目送喜樂走遠後,嘲風回過身來,目光靜靜地落在廟爺爺身上,他放輕腳步走至的病榻旁,蹲下身子為廟爺爺拉好身上的草蓆。當他的雙眼不經意看見廟爺爺那隻在草蓆外的手時,種種不明的疑慮,轉眼間又覆上了他的心頭。
點點大小不一的紅斑,靜布在廟爺爺那雙枯瘦的手臂上,記得先前廟爺爺只是染上了一場小風寒,可未過數日,那場小風寒卻演變成來勢洶洶,令人束手無策,又不知緣由的病災。
這幾日來,為了廟爺爺的病,喜樂除了上街要飯之外,還勤跑濟德堂抓藥,雖然他仍舊是反對她上濟德堂去接觸胡思遙,但看在廟爺爺一日日病弱的份上,他硬是把到口的阻言全都嚥下,照喜樂的話,日日守在廟爺爺的身畔,代她好生照料著臥榻不起的廟爺爺。
他的指尖小心地撫過廟爺爺臂上鬆垮的軟皮,在那顯眼怵目的紅斑上游移。在廟爺爺病倒了後,他一直很納悶,為何有他在,竟還會有病魔能夠入侵這座廟?在這座有著土地公護佑的廟裡,他見不著任何病魔,更遑論他本身還具有解災鎮厄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會讓病魔乘虛而人,但廟爺爺病倒卻是不爭的事。
重重的疑點令他想不清,而廟爺爺一日日的病重,更是今他有著難以言喻的不安,像是種未會見識過的恐懼,正在他的心底緩慢醞釀發酵,眼看著它就將揭幕,即將展現出他所未見過的那一面。
悶沉的重咳斷斷續續地響起,他拉回了心神,伸長手臂取來擱擺在一旁的水盅,小心地倒了一碗水,想讓咳得厲害的廟爺爺潤潤喉。
“爺爺喝水。”嘲風一手輕扶起他,看他就著碗困難地喝下清水。
方喝下水的廟爺爺,正想躺回去時,忽地漲紅了臉,再次驚天動地咳了起來,連綿不絕的深咳聲,頓時充斥了整座室內,嘲風見他咳得喘不過氣來,連忙扶坐起他為他撫順喘息,半天后,才看著又喘又累的他疲憊地躺下。
“你病得不輕。”嘲風緊鎖著眉心,指尖在為他拭汗之餘,在觸及他日漸消瘦的臉頰時,濃重得化不開的憂色瀰漫在他的眼底。
“你學會皺眉頭了。”廟爺爺喘著氣,一手撫上他緊緊糾結的眉心。
“我本來就會。”在他的指尖按撫下,嘲風非但無法舒緩眉心,反而因此而盤根錯結。
“不。”廟爺爺伸指輕敲著他的額,“是為人皺眉。”
他有些不解,“我為什麼會因你而皺眉?”
“因為關心,你學會了關心。”將關於他的一切都看得清楚透銜的廟爺爺,為他的成長感到十分滿足。“就像你擔心喜樂一樣。”
嘲風低首凝視著他蒼白的面容,感覺自己似乎是在他的目光下變了。不知不覺間,他在與人的相處間學到了很多,他開始瞭解那些關於感情的事,男女之情,他在喜樂的身上稍稍明白丁一點頭緒;家人間的親情,常在廟爺爺對他說道理、講故事時,自廟爺爺撫摸他頭頂的那雙大掌下流洩出來;新鮮的友情,在不情不願的土地公身上,和廟前大街上那票喜歡與他閒話家常的大嬸大娘間,他也開始識得。
可是他並沒有因知道了這些感情而變得更快樂,他的心房不知何故時常揪鎖著,感覺他所得到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