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之外,一個校尉雙手握刀橫斬而下。
咚
戴著鬼面的大好頭顱滾入落滿花瓣的草地中。
無首的屍體,血濺而出。
一些衣衫襤褸的人,擠在一處瑟瑟發抖。
盧照暫壓火氣,衝著這些人一舉腰牌:“巡夜司辦事。”
他頓了頓,想到這些人應當不知道什麼是巡夜司。
他緩和了語氣道:“不用怕,我們和這些玩意不一樣。”
他足尖輕輕一踢,將一個白無常的人頭踢得轉了一圈。
那些百姓抖得更加厲害。
盧照擺手,命一個侍衛將這些百姓押到一處暫時看管。
他疾步回到碼頭。
只見碼頭停靠的那支渡船,正緩緩被鐵索牽引著駛向遠方。
渾身血氣的盧照,斜了一眼被綁在一邊的宋寒松父子,朝著水中啐了一口唾沫。
……
“走快點!”
朱四五手中橫握一柄黃金匕首。
他推攘著鷹鉤鼻男人,語氣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往日,你們不是高高在上嗎?”
朱四五的匕首貼在鷹鉤鼻男人的頸側。
第一次,朱五四第一次感覺到他可以成功逃出去,可以活下去,可以再見妻兒。
語氣中難免帶出一些翻身後的狂氣。
被他挾住的鷹鉤鼻男人垂著頭。
行走礦洞之中,半句話也沒說。
突然眼前一亮,他們出了掘金的礦道,來到了外頭。
映入眼簾的,是依山而建的懸空城市——酆都。
只是現在的酆都,剝除了神秘感,下層亂作一團。
失了控制的巨大山蜥,在棧道上橫衝直撞。
瞎眼的僕婦們,只覺到處都是聲響。
這些僕婦被燙瞎眼睛送來,大多已經習慣了一成不變的生活,活如木偶。
雜亂的聲音和變故,打亂了他們的習慣。
加之上頭無人組織鎮壓,這些僕婦大多慌不擇路在棧道上摸索著奔跑。
張開割去舌頭的嘴,無聲驚叫。
一不留神便失足跌落棧道,或是被白蜥叼走。
青天白日下,酆都城上變故能讓下方的礦區清楚看見。
朱四五見得那些神僕狼狽模樣,又發出一陣不太正常的狂笑。
他脅迫著鷹鉤鼻男人,走到一個摔死的屍體前。
垂眼看後又笑:“什麼狗屁酆都,什麼狗屁帝君。”
“血都是一樣的紅色,腦殼摔開都一樣是白花花的腦漿。”
“全都是騙局!騙局!”
狂聲呼喊時,朱四五臉上淌下兩行熱淚:“果如地祖奶奶所說,我等都是人。”
“沒有高高在上的神明,沒有生來低賤的罪民。”
他心情激動,匕首離開了鷹鉤鼻男人的脖頸。
可鷹鉤鼻男人並未反擊並未逃走,他垂頭看著地上腦漿迸裂的屍體。
又茫然看著已經亂成一鍋粥的礦區。
看著礦工們奪來武器,將礦場看守砍殺。
最終視線落到了衝殺在最前面的嬌小背影上。
他看遍地屍首,頓了頓垂眼看自己的手掌,喃喃道:“當真無神明?”
說話間,他頭上戴著的高帽落下,凌亂的髮絲下,可見生著附耳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