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問話很客氣,但村長卻也不敢拿大。
老實巴交地笑了兩聲後道:“您儘管問。”
趙鯉手裡捧著竹根杯,望向窗外。
村長家位置很好,從窗戶望去,正好可以看見村子中心的泉水。
之前打斷的喪事還在繼續。
村中人忙忙碌碌地將之前打翻東西撿起拾。
一個花圈反倒在地,被泉水浸泡成了碎紙。
就有村民自發地拿著網兜,在水中打撈這些雜物。
趙鯉的視線移向那口棺材。
她再一次開啟心眼,仔細觀看就不由得皺緊眉頭。
村中人在舉辦喪事,棺中理應有未腐骨的骴氣。
然而視線所及,乾淨得趙鯉懷疑自己的心眼失靈。
她不由又將頭轉向村長。
眼前所坐的小老頭,佝腰駝背,看著老實巴交。
但是趙鯉不提,並不代表她忽視或是遺忘。
先前那個叫做二狗的村民曾喊:靖寧衛抄家了。
靖寧衛確實在整個大景都沒有好名聲。
但正常人遇見,或有畏懼或有討厭,卻絕對不會逃得那樣乾脆。
除非……
除非他們村子的人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足以讓靖寧衛抄家的事情。
趙鯉眨了一下眼睛,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友善的笑來:“老人家,擾亂葬禮真是抱歉,不知是村中何人去世?”
“我稍後遣人去主家走一遭,隨份禮金以表歉意。”
老村長急忙擺手:“當不得當不得,只是村中一老媼去世,各位也不是故意,不必如此麻煩。”
他推拒,趙鯉卻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不得已他才說道:“就是本村的賀媼。”
趙鯉又向他詢問了具體位置後,看向鄭連道:“擾了葬禮自然要去幫幫忙抬抬棺什麼的出份力。”
“鄭連,你去跑一趟。”
趙鯉做出十足歉意表情,對鄭連道。
鄭連一聽抬棺,立刻會意,點頭道:“是!”
說著轉身就走出門去。
趙鯉這才又看向村長:“貴村的葬禮當真別緻啊。”
清崖縣臨水,有水葬習俗很正常。
但看壓棺的巨大石條和棺材腳樣式,這些人的顯然是想將棺材沉入泉眼。
水屬陰,可隔絕陰陽。
泉眼也不比江河流水,而是困局。
一般來說,這種葬法就是奔著讓死者永遠沉在泉底去的。
除非只是一口空棺,否則不是生死大仇,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因此趙鯉才叫鄭連去跑一趟,探一探屍體是不是在棺材裡。
“我走南闖北那麼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葬法,可有什麼說法?”
趙鯉笑眯眯地問。
村長看她這才十五六歲模樣,雖不信,卻完全不敢戳穿,賠笑兩聲道:“您有所不知,我們清泉村原本也是土葬。”
“只是後來才改成了水葬。”
“無論男女老幼,無論是壽終正寢還是意外亡故,都要沉入泉水底。”
老村長說完,趙鯉還沒說什麼,一旁的雷嚴和那黑衣採買就同時啊了一聲。
趙鯉疑惑看去。
“老子最愛吃你們村賣的魚!”雷嚴道。
“我還來採買你們泉眼裡的黃鱔呢!”館驛的黑衣採買也跟著大喊起來,“你們泉眼裡全是棺材,若是貴人吃了,且不是要害死我?”
老村長急忙解釋道:“二位別擔心,我們雖是葬在泉眼,但不會汙染泉水,湧出的清泉,我們一直都在飲用,斷不會有事。”
雷嚴兩人還想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