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可有事瞞我?”
魏琳立在喜姐的草廬前,平靜地看著江宏。
她身上穿著漿洗得發白的衣裳,眼睛平靜得不可思議。
江宏是整個盛茂坊,唯一真心實意願跟著魏琳學習的孩子。
他並不算是什麼天資聰穎的孩子,只有一股韌性。
江宏年歲雖小,卻沒有別的男孩子的惡習,不會對這片草廬中的暗娼有們半點不敬。
喜姐雖淪落娼門,卻是十分有規矩的人,不會輕浮得叫江宏這孩子傳這樣私密的訊息。看書喇
見江宏面上閃過慌張侷促,魏琳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她溫言道:“可是有人威脅你?”
上一次,江宏被漕幫的人打傷,魏琳就知道本就坎坷的路,還有諸多阻礙。
魏琳看著江宏:“那些人的目標是我,你走遠些,別怕。”
這般迴護之意,讓江宏瞬間哄了眼眶。
“姐姐,不是,不一樣。”
魏琳自覺沒有資格稱師長,也怕折辱了這些跟著她唸書的孩子,因而只讓孩子們叫她姐姐。
江宏強忍內心悲痛,本想稍微解釋一句,但又想到那位趙千戶的叮囑:魏琳的身邊無時無刻都有眼睛,決不可洩露半句。
江宏咬住舌尖強忍解釋的衝動,道:“姐姐,你進去便知。”
魏琳微微驚訝,不過她並想太多,轉身朝著喜姐的草廬走去。
她什麼也沒有,也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的東西。
陷阱還是其他,對於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魏琳撩開草廬的簾子。
屋中光線昏暗,還未曾適應光線看清屋裡的場景。
便聞到一陣,薰香的氣味。
魏琳原本右肩一直沉甸甸,她本以為是替孩童們抄寫書文,操勞太過。
可就在踏進喜姐屋中的一瞬間,她覺得肩上一重,後背貼著一個涼涼的東西。
魏琳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卻見昏暗光線中,猛然竄出一個身影。
刀光一閃,魏琳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
她本能地退開,不料撞上跟進來的江宏。
在江宏的攙扶下站穩,魏琳抬眼去看。
便駭然看見,一柄長刀挑著一個半大小狗般的東西。
這東西瞧著像是一個泥塑的小和尚,穿著僧袍,光著腦門。
但生得奇怪,腦袋上有一個鮮紅的獨眼,和一隻巨大的耳朵。
鋒利的長刀,將這獨眼小僧穿刺在刀尖上。
小僧類人的四肢抖動,簌簌往下掉沫子的同時,細如針眼的嘴裡,發出一陣奇怪的叫聲。
即便遭受大難,甚至有些自毀傾向,但對於未知的恐懼還在。
魏琳有些恐懼地問道:“這是什麼?”
“什麼?”
不料,扶著她的江宏,面露迷茫。
他順著魏琳所指的方向看去,卻只見平舉在半空的長刀。
見江宏看不見,魏琳心中一顫。
這是有一個聲音向她解答道:“這種喜歡偷聽和撒謊告狀的小精怪名叫語窺。”
“做出來洩憤打小人的小土偶,時日夜傾聽人們的怨憤和陰私。”
“時間長了,便會生出靈智。”
“常被人用作監視之用。”
驚魂未定的魏琳,聽見一個平靜的聲音解釋。
她看去,便見一個男孩模樣的人,手裡握著刀。
刀身上蒙著一層灰霧,挑在刀上的小僧痛苦扭動如一條離水的魚。
血色碎泥,不停從它身上掉落。
它尖尖的小手,抓撓著長刀,摩擦出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