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放眼望去盡是金閃銀爍,兼之環佩珠玉的光芒閃耀輝映,紫奧城內一片歌舞昇平的浮華璀璨景象。
然而眾人間最奪目的莫過於自年初便得寵至今的灩常在葉瀾依,不,如今已是灩貴人了。
她雖然位份低微,然而降了三位有孕的嬪妃之外,她在席上的位次僅次於胡昭儀,連生育了淑和帝姬的呂昭容都被排到後頭去了。座上嬪妃縱然背地裡恨得銀牙咬碎,面上也不敢露出什麼來。
灩貴人一身齊整的天水碧絲繡宮裝,內外兩層淺青和深碧的宮紗繁複重疊,行動間恍若一池春水波光搖曳。她的衣衫永遠是青綠色的為多,比之浣碧的溫柔發表,灩貴人是華貴中更見清冷疏落,是隱約於繁華荼蘼中的一分落落寡歡。她的雙手攏於煙霞色灑絲月藍合歡花彈綃紗裙上,那月藍的花瓣便是的擺幅裡深藏著月藍的內褶浮動。灩貴人臻首輕晃的瞬間,金枝雙頭虎睛珠釵劃出一道清泠泠的洶湧,仿若她一貫的神情,遊離在歌舞喧囂之外,好似不可捕捉的雲霧般撲朔迷離。
其實以她的出身,能得這樣的盛寵已是意外了。然而於她,似乎真是不介意,或者是真的不滿足,永遠是這樣的冷淡的,含一縷淡漠的笑,冷眼相看。
這一日也正是眉莊懷孕滿百日的日子,宮中難得同時有三名身份貴重的妃嬪有孕,盛宴便格外熱鬧隆重。眉莊在宮中眾人眼中向來大方得體,又得太后的鐘愛,如今有孕,難免得人矚目。
一直到開宴,我的心思都是恍惚不定的,隱約期盼著什麼,卻更添一重相見後情何以堪的害怕。直到玄凌輕喚了兩聲,才恍然回首。
玄凌握一握我的手,關切道:“手這樣涼,可是著了風寒了?”
我盈盈一笑,“只是夜來覺得風涼罷了。”
浣碧忙道:“小姐的外裳放在偏殿,奴婢去取吧。”她才要轉身,忽然腳步停駐,眼波綿延直直飛了開去,牢牢定住在遠處。
幾乎是心頭一顫,浣碧目光盈盈所繫之處,正是玄清負手踏進。
經月不見,恍若數載時光都已經過去了。心口一熱,幾乎耐不住要落下淚來。簌簌的淚光迷濛裡,他依舊是一襲素色長衣,清淡如月光的顏色,修長挺撥的身影裡帶了些秋涼氣息,溫潤中頗有蕭索之態。我幾乎要恨自己的淚意了,這樣的淚光裡,我幾乎看不清他的臉。可是有什麼要緊,無時無刻,他的樣子總在腦海裡。
到底是浣碧機警,側身擋在我身前,我趁機舉袖掩飾好自己的淚意,垂手時,已是平日最溫婉嫻淑的妃嬪模樣,淺淺含笑,淡淡矜持,端坐在玄凌身邊。
不過數月間,他的面龐已隱隱有了支離之態,昔日的翩翩風姿頗有沈腰消沉之像,然而其間風骨卻是絲毫未減。
他拱手而拜,保持著臣子應有的本分,道:“臣弟來晚了,皇兄恕罪。”
玄凌亦習慣了他一貫在筵席上的遲到早退,隨和握一握他的手,亦生了手足之情,“你執意要去上京寒地,如今一路風塵趕回來,人都添了幾分憔悴。”
玄清淡淡一笑,目光所到之處保持離我三寸的距離,我幾乎能感覺到他呼吸間的沉鬱,“到了上京著了風寒病了十數日,倒不是風塵之故。”
玄凌大為吃驚,“怎麼沒人來報知朕?”他生了薄責之色,道:“身邊跟著的人是做什麼的!”
“是臣弟不叫他們說的。”他淡淡地笑,“不過小病而已,如今也已經好了。”
玄凌仔細打量他兩眼,頗為感觸道:“瘦了這許多還說小病,你也當真是缺個人來照顧你起居了。”他忽而一笑,“如今可有中意的人選了?”
玄清只是一笑,眼波里墨色的漣漪起伏終於不自覺地漫到我身上,彷彿是夜色的深沉,“若有中意,臣弟就不會隻身前來了。”他的聲音沉一沉,“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