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也太小心了。請醫問病本是應該的啊。”複道:“我看這個樣子是不成的。如意熬著藥,吉祥去太醫院請溫太醫來瞧,不診治怎能行呢。既然端妃娘娘遣了自己宮裡的人出去,身邊沒人伏侍也不行的。槿汐,你去咱們宮裡選幾個穩妥的人來這裡伺候。”吉祥、如意聽我說完,已經喜笑顏開。我便打發了她們去辦,獨自守在端妃身邊陪伴。
順手又折了幾枝菊花進去插瓶,殿中便有了些生機。須臾,端妃呻吟一聲醒過來,見我陪在床邊,道:“你來了。”
我在她頸下墊一個軟枕道:“偶然經過娘娘的居處,聽聞娘娘不大好。”
她微微苦笑:“老毛病了,每到秋冬就要發作。不礙事的。”
我道:“病向淺中醫,娘娘也該好生保養才是。”
她微微睜目:“長久不見,你也消瘦成這樣子。身子好些了麼?”
我聽她這樣開口,乍然之下很是驚異,轉念想到她宮中並無伏侍的人,很快明白,道:“娘娘耳聰目明,不出門而盡知宮中事。”
她淡淡笑:“能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事,譬如人心變化,豈是探聽能夠得知的。這些雕蟲小技又算什麼。”
聞得人心二字,心中觸動,遂默默不語。端妃病中說話有些吃力,慢慢道:“孩子是孃的命根子,即便未出孃胎,也是心肝寶貝的疼愛。你這樣驟然失子,當然更傷心了。”端妃說這些話時,似乎很傷感。而她的話,又在“驟然”二字上著重了力道。
我自然曉得她的意思,但“歡宜香”一事關係重大,我又怎麼能說出口,只好道:“我小時吃壞過藥,怕是傷了身子也未可知。”
端妃點了點頭:“那也罷了。”她用力吸一口氣,“只怕你更傷心的是皇上對慕容世蘭的處置吧。”
我想起此事,瞬間勾起心頭新仇舊恨,不由又悲又怒,轉過頭冷冷不語。端妃亦連連冷笑:“我瞧著她是要學先皇后懲治賢妃的樣子呢!她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我原以為皇上會因為你殺了她,至少也要廢了她位分打發進冷宮。”
兩度聽聞賢妃的事,我不覺問:“從前的賢妃也是久跪才落胎的麼?”
端妃輕輕“恩”一聲,道:“先皇后在時賢妃常有不恭,有一日不知為了什麼緣故衝撞了先皇后,當時先皇后懷著身孕性子難免急躁些,便讓賢妃去未央殿外跪著,誰曉得跪了兩個時辰賢妃就見紅了。這才曉得賢妃已經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只可惜賢妃自己也不知有了身孕才跪著的。先皇后德行出眾,後宮少有不服的,為了這件事她可懊惱愧疚了許久。”她又道:“這也難怪先皇后。賢妃自己疏忽旁人又怎麼能知,兩個月的胎像本就不穩,哪經得起跪上兩個時辰呢?”端妃回憶往事,帶了不少唏噓的意味。
片刻端妃已經語氣冷靜:“不過,以我看來,慕容世蘭還沒那麼蠢要在她掌管後宮的時候讓你出事。以她驕橫的性子不過是想壓你立威而已。”她輕輕一哼:“恐怕知道你小產,她比誰都害怕。可知這回是弄巧成拙了。”
我蘊著森冷的怒氣,慢慢道:“弄巧成拙也好,有意為之也罷,我的喪子之仇眼下是不能得報了。”
又說了片刻,見吉祥引了溫實初進來,我與他目視一眼,便起身告辭。端妃與我說了這一席話,早已累了,只略點了點頭,便依舊閉目養神。
徐徐走至披香殿外,尋了一方石椅坐下,久久回味端妃所說的話。我的驟然失子,一直以為是在歡宜香的作用下才致跪了半個時辰就小產。而此物重用麝香,對我身體必然有所損害。可是我在慕容世蘭的宮中不過三四個時辰,藥力之大竟至於如此麼?
細細想來,在去她宮中前幾日,便已有輕微的不適症狀,這又從何說起?真是因為對她的種種忌憚而導致的心力交瘁麼?但我飲食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