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意。”他翻過我的手,道:“這回手沒有燙傷吧?”我心下微微一動,他已繼續說下去:“記得你第一次為朕燉燕窩,還不小心燙紅了手。”
心中微覺觸動,早年的事,他還記得這樣清楚。眼前彷彿有一瞬的飄忽,眼見著滿室燭光通明,好似十七八的月色和著紅蘿火炭的暖意和龍涎香的甘馥在空氣之中似水流動,光明而寂靜。心裡沉沉的,於是道:“臣妾哪裡還這樣不小心呢,那次是心急了。”
說話間他把一盞燕窩喝了個底朝天,道:“汝南王毆打言官一事你已知曉。那麼——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是否要依律秉公處理責罰汝南王?”
心中剎那有千百個念頭轉過,思緒紊亂,只要我說讓他依律秉公處理、責罰汝南王就可以麼,大仇得報的第一步啊。然而片刻的轉念,很快寧神靜氣道:“皇上身為一國之君,當然要依律秉公處理,但——不是責罰汝南王。”
他微眯了眼,凝視著我,頗感意外地“哦”了一聲,道:“朕以為你會建議朕責罰汝南王的?你且說來聽聽。”
我含著笑意看他:“皇上不怪臣妾妄議政事之罪麼?”
他道:“不妨,朕就當聽你閒話一般,絕不怪罪。”
我調勻微微急促的呼吸,站在他身側曼聲道:“臣妾不會因為私心而讓皇上責罰汝南王。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人心,化解文武大臣之間的矛盾。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而無論是哪邊傷了,歸根究底傷的是國家的根本。而目下處罰汝南王,只會挑起朝廷武將更多的不滿。武將——可是手握兵權的。”
玄凌右手抵在領下,慢慢思量。我繼續道:“皇上其實大可不必處罰王爺來平息這件事,若這樣做,不過是順了哥情失嫂意,終究是一碗水端不平。文臣群情激昂不過是想要個說法,皇上便只要給他們一個說法就可以,最好的便是讓王爺登門謝罪。”
玄凌微有吃驚之色,擺手苦笑道:“你要讓汝南王去登門謝罪?他那麼心高氣傲,簡直不如殺了他罷了。”
我抿嘴一笑:“那倒也未必了。”我轉至他身後,輕輕擺一擺衣袖,溫軟道:“王爺征戰沙場,為國殺敵,可算是個英雄。那麼英雄呢,最難過的是哪一關?”
他拊掌大笑:“英雄難過美人關!你這個機靈鬼兒!虧你想出這一招來。”“皇上也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呀!”我笑道:“臣妾哪裡知道什麼國家大事,知道的不過是些妯娌間雞毛蒜皮的事情。王爺畏妻如虎,自然是惟妻命是從,若讓汝南王妃去勸,自然是無往而不利的。臣妾曾與伎南王妃有過一面之緣,知道她並不是一個悍妒無知的婦人。”
他想著有理,卻很快收了笑:“那麼,誰去勸汝南王妃呢?”他雖是問,目光卻落在了我身上。
他自然是想我去的,那麼他開口提出來和我開口提出來都是一樣的結果,與其這樣,不如我來說更好,一則顯得我知他心意,二來也能分憂。於是道:“皇上若不嫌棄臣妾無能,臣妾就自告奮勇了。
他果然笑逐顏開,伸手把我摟在懷中,低笑道:“後宮之中,惟有??你最能為朕分憂解難。那些大臣拿了朕的傣祿,哄亂鬧了半天,只能說出罰與不罰的主意,當真是無用之極。”
我含了七分的笑,三分的嬌嗔,道:“臣妾只是後宮中一介區區婦人,哪裡是自己的主意呢,不過是皇上的心意被臣妾妄自揣測卻又僥倖猜中了而已。那些大臣熟悉的是書本倫理,臣妾熟悉的卻是皇上,所以皇上的天意臣妾還能揣測兩分,大臣們卻猜不到了。臣妾心想,皇上是最想朝廷安穩的,怎麼會為文臣責武將或是壓抑文臣而縱容武將呢。”
玄凌喟嘆道:“??,果然是你知道朕的心意。”他忽然皺眉,“可是汝南王遲早是要辦了的。否則朝廷將皆是他黨羽,絲毫無正氣可言,朕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