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的面色同樣不好,點頭道:「他早前腹瀉腸胃已經受創,本來就沒好,再用生水,極有可能將之前他壓制下的病因一併引發出來。」
而且號房就那麼一塊掉地方,吃喝拉撒皆在那裡,他又腹瀉,細菌病毒難免多,加上又是大熱天的……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那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確定是被人所害嗎?」如果真是歐敦藝下的藥,那他可真是死不足惜呀。
「吳大夫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他給我們開的藥我另外請大夫看過,那些大夫皆言他開的藥的確是治腹瀉的,但裡面平白多了兩味藥,它們沒別的害處,只是會減輕藥效,一般有些不良大夫會與藥店合作,為了多賺些錢加上,屬於杏林中不能說的秘密。」文生眼睛微紅,惱道:「吳大夫也只承認他是為了多賺一點出診費和藥費,並不承認是有人指使。」
「撞我的人也找到了,」一直沉默的喬胥開口道:「正是照著夫人給的畫像找到的,但他咬緊了牙關說是意外撞上我,並不是故意。」
他們又不能對人用刑,現在只能把人管著,連交給官府都不敢。
「人既已經找到,要撬開他們的嘴巴並不難,」顧景雲淡淡的道,「如今想要得到完整的證據輕而易舉,難的是你們想怎麼樣?或者說,你們能否達成統一戰線。」
顧景雲抬頭看他們,「我聽內子說你們之間起了分歧,有人想要與歐家和解。」
喬胥氣得嘴唇抖了抖,「那些,那些左右搖擺的牆頭草,不過丁點利益就讓他們忘了歐家對我們做的事……」
「他們想要什麼?」顧景雲打斷他的話,「滿足他們,因為我們熬不起,在放榜前一定要將歐敦藝繩之以法,不然我們要告倒他只能上京。」
「而上京花銷巨大,冒的風險也更大,我倒是無所謂,但你們必定承受不起。」反正他都是要去京城的,但文生他們不一樣,他們沒有取得會試資格,跑到京城去不僅浪費時間,金錢上也很困難。
歐敦藝很會選擇下手的物件,他們之中家境最好的應該是文生,最差的是喬胥,而其他人都在兩者之間,沒有權勢,也沒有多少家產,根本無法與歐家相抗。
比如說他,出身於瓊州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家族,父不詳,師父也不詳,到廣州時身上只有五十多兩銀子,吃住都是趙寧的,一看就是沒背景沒靠山也不富裕的中下層階級。
他運氣好,身邊有寶璐,所以躲過了重重算計,他是可以置身事外,但看著文生和喬胥眼中的悲憤,他不願意就此罷手。
何況,想害他還想全身而退,這是有多天真?
本來只打算臨走前送歐敦藝和袁芳一個大禮,現在他卻不想就這麼算了。
文生和喬胥卻覺得面前的少年太過狂妄,他們關了那倆人三天,卻是一個字都沒問出,更別說其他證據了。
現在歐家之所以那麼囂張不就是因為他們拿不出切實有效的證據嗎?
要是有證據他們還用如此頭疼嗎?
而顧景雲卻說證據易得,文生無奈的揉著額頭道:「顧兄弟,我們撬不開吳大夫和許鄔的嘴。」
「我能撬開,所以拿到證據後你是否能阻止內訌,統一戰線向歐家?」顧景雲道:「我們二十多個人團結一心或許還能逼得周知府速戰速決,可若是分割勢力,只有我們幾個一心向歐敦藝討公道,只怕周知府會幫歐家拖延時間。」
文生見顧景雲不像說笑,不由臉色一正,身子前傾道:「若顧兄弟能拿到證據,那我就能阻止內訌,讓他們團結一心。」
顧景雲掃了他一眼,嘴角微翹,譏誚的道:「你是打算傾盡家產收攏人心?」
文生面上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