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周旋,三十年黑白周旋,沉浮人事,你依舊這樣巋然不動,確有過人之處,但我也並非是當初那個白面書生,事實上你早就知道我想要什麼,十四年前知道,現在也清楚的很”
凌昆不卑不亢從上向下俯視著冷一非:“凌系一門到我這代沒什麼作為,既然不能光宗耀祖,更不能做丟人現眼的事情,你要的東西我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經銷燬了,你這麼做也是枉費”
冷一非仰天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會信你這麼胡謅?當年你父親你祖父都是身懷絕技的人,到了你這代沒道理會失傳,即便你真的銷燬了那東西,相必你自己也已經爛熟於心,你凌昆又怎麼會讓祖宗的東西失傳呢?”
凌洋越聽越抓不住要點,不禁納悶起來“大哥,他說什麼?什麼東西?”
不等凌昆回答,冷一非便說道:“連凌二爺都不知道?凌昆啊凌昆,莫非你想獨吞不成?”
凌昆不為所動,凌洋知趣的不問,其實,冷一非口中說的祖傳寶物,不過是一本筆記,凌昆的爺爺年輕時候偷渡去了印度,在那裡學會了神偷的技法,到了父親這一代,原是明令禁止偷竊的,但凌昆的父親把這種偷樑換柱的技法運用到了賭博上,自己鑽研了一套出千的法門,特別是麻將和撲克牌上,百試不鮮。但是父親在印度遭人仇殺,這才輾轉來到內地,從而結識了西街的霍老夫人,認做了乾媽,霍老夫人也就是霍冬梅的奶奶,賈凌的外祖母。從而才有凌昆三兄弟在上海的一席之地。為了不讓仇人追殺,父親便將多年來總結的筆記給封存起來。凌昆也是後來才聽說過這本筆記,自己只見過一次,是在元照的書房裡見的,之後這本書就交給關爺保管,但是關爺去世那一天,凌昆也並沒有從關爺那拿回這本書,因為凌昆深知這一物件不會給凌家帶來福祿,相反,會帶來災禍。索性一直到現在,當前不久凌南被擄上了鵬鳴山,冷一非曾經追問過凌南這件事,凌昆才恍惚急了起來。而如今謊稱東西在自己手上,也只不過想穩住冷一非,從長計議。
窗外漸漸有了光亮,凌昆被吊起的雙手泛著猙獰的紫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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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凌被懸吊在樹上,頭朝下,腳朝上,一個小時以後,臉已經憋漲的通紅,頭也是暈眩的厲害。這又能怪的了誰呢?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漸漸清晰,賈凌睜開一隻眼睛,竟然是黎心安。她穿著黑色的衣服,和冷一非其他手下一樣,冰冷的面孔仰望著他。賈凌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如今這種兵戈相待的局面裡,賈凌不知道該如何看待她,恍惚間,賈凌響起了臺北第一面時候的琴聲,少年懵懂的心動過後怎麼都不會想到,僅僅幾年的時間,那張天真無邪的面孔徹底被這副表情所取代,今天,明天,以及以後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那張爛漫的面孔將真的不復存在了吧。
黎心安坐在距離賈凌兩米開外的石凳上,半響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你早就瞭解我是敵人,從那次在學校遇見我和齊鳴”
“在那之前”
黎心安有點吃驚,問:“哦? 是嗎?那是什麼時候?”
賈凌覺得這樣的對話很可笑,但還是平心靜氣的回答了:“有一次你要我給我爸送荔枝;我爸跟根本不能吃荔枝,他和我二叔三叔一樣,最討厭吃那東西”
“那也不能懷疑到我頭上吧?”
“荔枝籃子上綁著黑白條絲帶,我在鵬鳴山上看見過,冷一非的手下在手肘的地方都綁那樣的絲帶”
黎心安覺得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成王敗寇的道理誰都清楚。眼前的這個少年,像她所認識的凌家人一樣,沒有“屈服”這個概念。黎心安的心中莫名升起了敬畏。可是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不是嗎。他出生就註定和凌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