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與許墨四目相對,看著少年那雙溫潤微笑的眸子,如沐春風,一時忘了言語。
很快,她便覺有些失態,掩飾好心中情緒,佯裝薄怒道:“墨哥兒真真是長進了,竟敢拿表姐來打趣!”
許墨搖頭輕笑,不置可否。
想讓李紈放下枷鎖,追逐本心,並不能一蹴而就,讓她比以往過得開心些,也是好的。
又聊了一會,不知不覺,這頓晚飯就吃了大半個時辰,賓主盡歡。
坐在李紈身旁的小賈蘭,側頭看了眼,他好像從未見過,母親如今日這般開懷,小腦袋想了想,抬眸看向對面的許墨道:“舅舅能不能一直和孃親在一起,我想孃親每天都開開心心。”
此言一出,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雖說童言無忌,但這話卻過於曖昧,讓許墨幾人心中一陣古怪。
秋兒偷偷抬眸打量了下李紈,心想莫非公子喜歡豐腴之美?
李紈聞言,既感羞臊,又有些心酸,竟不知自己往日鬱鬱寡歡,給蘭兒這麼小的孩子也帶來了憂慮,眸中似有淚光閃爍。
許墨起身走到賈蘭身旁,俯身摸了摸小腦袋,柔聲笑道:“蘭哥兒可以經常帶你孃親到這兒來玩,也可以多去你探春姑姑那玩,你娘以後會開心的。”
賈蘭嗯了一聲,小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又過了一會兒,已是酒終人散時,許墨見李紈步履有些兒恍惚,素雲扶將不住,便讓秋兒一起將李紈和賈蘭送了回去。
晴雯收了桌上的碗筷,然後讓人準備了熱水。
許墨喝了點酒,也有些醉意,正好洗個澡解解乏,卻見晴雯仍在房中,他自是不會認為少女是想幫他洗澡搓背,便問道:“有事?”
晴雯眸光微動,撇了撇嘴,脆聲說道:“墨大爺若真要給我改名兒,還需要去與老太太說聲才是,畢竟我是從老太太房裡出來的。”
“哦?那你是喜歡叫喜鵲還是晴雯?”許墨看著少女那雙靈動的眸子,微笑道。
晴雯對上許墨略帶打趣的目光,心頭微惱,抿了抿唇,挪開視線,嗆了一句,“墨大爺覺得好聽便是,自是不用問我。”
她當然覺得晴雯比喜鵲好聽許多,偏她是個凌厲的性子,有時嘴巴如刀,不喜被打趣,不過真讓其伏低做小女兒狀,似乎也就不是那個勇晴雯了。
“那好,我得空與老太太說說這事。”許墨又道:“我平日也無需什麼伺候,你可以多些休息,覺得無趣時,可以拿些話本去看看,權當打發時間。”
晴雯聞言,又有些羞惱,嗔道:“墨大爺竟樂於打趣我!我們這些做丫鬟的,有幾個能識字?”
這?許墨一時竟忘了,紅樓裡的丫鬟們,大多是打小就被送來學著伺候主子的,很少有讀書識字的機會。
晴雯很小就被賣給了賴嬤嬤,後被送到賈母房中教導,哪能識字。
許墨沉吟片刻,說道:“讀書明理,對女孩兒也是一樣的,你若想學,我近日有空可以教教你。”
晴雯聞言,眸光粲然,螓首點了點,有些感激道:“只是不耽擱墨大爺的事便好。”
許墨點了點頭,算是約下此事,隨後盯著晴雯,逗趣道:“你若不想幫我洗澡,便下去歇著吧,我要寬衣了~”
......
翌日,天剛破曉。
許墨早早便起了床,穿上勁裝,來到院中,開始演練打熬筋骨的拳法。
他雖儘量減小聲響,但東西兩間的秋兒和晴雯仍然聽到了動靜,二女起身穿好衣服來到院中。
約莫半個時辰後,許墨才停了下來,只覺通體舒暢無比,更顯得神采奕奕。
他微笑著看向二女,“這院子是小了些,吵了你們,日後你們睡你們的,無需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