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
他不過加入小鎮生活幾天,鎮裡的婆婆媽媽、大嫂大姐都對他很有好感,輪流送來東西,蘿蔔糕、炒麵、炒飯、雞蛋、水果、煎魚,所有能在小鎮餐桌上看到的食物,都多了一份在他家裡。
他也來者不拒,一律奉獻微笑兩枚,不花錢、不費工,只要把嘴角往兩邊滑動,就可以換來眾人的熱情,實在很划算。
這點,他就和阿譽相差好多,多到在他不靠近自己的時候,商天雨會忘記他身上的熟悉。但也是因為他的親和,她很快和他變成好朋友。
他們上次約好要挖開院子裡的地瓜叢,看看裡面有沒有地瓜,沒想到土挖開,下面的地瓜瘦得像四季豆。
阿桂嬸說:“沒有施肥,地瓜長不大啦!”
於是今天章赫之扛了一大袋肥料出現,大方的咧,不當自己是客人,把肥料放下,就往二樓商天雨的房間走。
開門、關門,他的視線落在窗前矮櫃上,小小的五斗櫃擺了十來瓶各種不同口味的罐頭。阿桂嬸在,她還吃罐頭?
視線轉開,走到床邊,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棉被裡面,像煮熟的蝦米。
她的頭髮散在枕頭上,黑黑的長睫毛在眼下落出一排黑色陰影,紅紅的嘴唇有著漂亮顏色,她的面板很白,要不是微微的呼吸帶動胸口起伏,她就像一幅靜止的畫作。
他莞爾,坐到她床邊。
“起床了。”他拉拉她的頭髮。
半夢半醒間,商天雨聽見阿譽的聲音,笑彎兩道漂亮眉。
“我要吃燒餅。”她說。阿譽家對面的中式早餐店,燒餅上沾了滿滿的芝麻,香得不得了。
“不好。”他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不好?阿譽怎會對她說不好?她要什麼,通常還沒開口,東西就會先一步出現在眼前的啊……眼……前……
猛地睜開眼,世界還是灰暗一片。
她看不見、她住在海邊漁村、她躺在硬得有點難睡的小床上,而阿譽……阿譽不會出現。
小小的失望浮上眼簾。她在作夢嗎?朝聲音出處伸手,涼涼的空氣繞上她的手指頭,然後溫暖的大手掌握上她的。
“你是誰?”她心慌的問。
“章赫之。”她的驚疑不定讓他不捨,放輕語調,他輕聲說。
“作家先生?”她側著耳朵問。
“對。”這次,他的聲音不那麼阿譽了。
商天雨鬆口氣,露出笑臉。對啊,怎麼可能是阿譽,他和杜絹正在美國,那裡是不錯的環境,很適合新婚生活。
要不是腦袋裡面的臭東西作怪,她一定要繼續扮演阿譽的小妹妹,帶新婚夫妻去看看她的大宅門,出手闊綽的老爸把房子搞得很豪華咧!
“你想到誰?蔣譽?”
動口兼動手,章赫之拿起桌上的梳子替她整理頭髮。
“對。”又是個熟悉得讓人說不出話的動作。
“我們的聲音真有那麼像?”
“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是誇大其詞吧?”
“沒有。”
“不信。”
猶豫半晌,她還是說出口。“不只聲音像,連梳頭髮的動作都像。”
他的手在她頭上停頓三秒鐘,尷尬說:“梳頭髮不都是這樣?哪個人梳頭髮的動作會特別不一樣?”
“你們都習慣把頭髮抓起來,先把髮尾打結梳順了,再從上面往下梳,你們的動作都很輕,你們都是一梳從頭梳到底,你們都是……”
“停。”他突然阻止。
“怎麼了?”
“我心裡不是滋味。”
她微偏頭“看”他。“為什麼?”
“我覺得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