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食不知味,周峰腰間的手機嗚嗚直響,他接起一聽,很簡短地說:好!我馬上過去!
說完他將飯碗一推,戴上摘在沙發裡的警帽,先對我連聲說對不起失陪了,然後跟桃花說:出任務了,我得立馬趕過去,你就請兩天假,專心在家養傷吧,彆著急去上班了,咱不缺那幾個錢。
咱咱咱,咱個屁啊,我在心裡罵道,但還是熱情澎湃地讓周峰把飯吃完再走。可他只是搖頭,然後跟我握手作別。桃花似乎挺能理解的,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送他到樓道電梯口。
我坐著沒動,透過虛掩的房門,能清楚地聽到周峰好像悄悄的跟桃花說了些什麼,接著就是桃花撒嬌式的笑聲和罵聲:你這混蛋,快點給我滾。
桃花回屋時,眉間眼裡,都是喜孜孜的笑意。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感覺她的面目有點兒猙獰,就低下頭憤怒地扒飯。扒著扒著,突然莫名的傷感起來,為這世間反覆無常的感情人事。到了後來,彷彿往裡扒的不是飯粒,而是淚珠。呵,說淚珠可能有點誇張了,因為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流過淚了。不過,我承認心裡確實有些酸楚,就像一鍋清湯掉進一滴山西老陳醋,變酸辣湯了。
可是,就在我又一次陷入人生低潮的時候,桃花這狗屎還不忘打擊我,只聽她用非常溫柔的語氣說:老滅,你扒什麼呀,你碗裡已經沒飯了,要不要我去再給你盛一碗?對了,你覺得他帥不帥,我跟他配不配?
我們使用的餐桌是老式摺合桌,開啟來中間會有一條細縫。桃花問我話時,我心不在焉的目光發現桌縫裡嵌著一粒米飯,我就指著那縫中的飯粒說:他很帥,跟你也特別配,呶,就像這飯粒跟桌縫一樣,大小正合適——恩,預祝你這顆飯粒早日掉進他那桌縫裡。
桃花似乎被我這天才的比喻折服了,無限崇拜的掃我一眼,微微撇起嘴角說:可是,你不是一向很愛惜糧食的嗎,為什麼不把它挖出來吃了?
我冷笑著說:據說舊時破落的八旗子弟,燒餅屑掉進桌縫,他不好意思去挖,就裝作發怒的樣子狠狠地一拍桌子,等那餅屑蹦了出來,然後撿起來吃了。我雖然窮了點,但還沒有墮落到那樣的地步——廚房電飯煲裡還有很多飯,裡面有無數顆飯粒。
桃花愣了愣,但隨即嘻皮笑臉的說:我一直覺得周峰這人談情說愛還行,就是不適合談婚論嫁,你這麼一說,我還得抓緊時間讓他把婚事給辦了。
我不怒反笑:沒錯沒錯,你們趕快結婚吧,趁著我們多少還有點交情,到時你別忘了給我幾顆喜糖吃——恩,要小白兔奶糖,我從小就喜歡吃的。
撂下這話,我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自己臥室走去。桃花突然叫住我:老滅,其實他……
我轉過身來,大聲地說道:夠了!你們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拜託你以後少在我面前提起他!
回屋開啟電腦,我玩起了“暴力摩托”,騎著摩托在街道上橫衝直撞,看到騎得比我快的就掄拳砸他,看到行人就直接軋過去,看到騎警也靠過去使勁伸腳踹,直到把他踹得人仰車翻……
得知桃花已有男友後,我就跟中了七傷拳一樣,感覺五臟六腑都飄了起來,彷彿這秋天的落葉,找不到可以著陸的地方。那天早上,我吃早餐忘了付錢,坐公交車忘了涮卡,分別受到服務員和乘務員程度不同的盤詰和呵斥。到了雜誌社,過道上碰見馬主編也忘了打招呼,害得張開嘴等著回應我的主編大人表情僵滯,半天合不攏嘴。
戀愛期的小王還是那樣水深火熱,砸巴著猩紅的嘴唇問我這口紅塗得地道不地道,我斜了一眼,發自肺腑地說:挺好的,挺紅的,跟馬路上紅燈似的。看著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我心裡想,沒把你說成猴屁股我已經相當積德了。
中途上廁所,恍恍惚惚的竟然踱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