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坐到阿挽床邊,她從進來開始就一言不發,一雙眼睛雖然沒什麼光彩,但卻像是有魔力一樣,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
阿挽心跳如擂鼓,她知道,敬湘湘一定是看出來了,一定是這樣,要不然她不會是這個表情。
頭感覺被人抬了起來,敬湘湘的聲音很平靜,“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你想起來,你受了很重的傷,自己想要起來恐怕不行,我幫你吧。”說著她就重新站起身子,給阿挽墊了幾個枕頭,把她安頓好之後,敬湘湘又重新坐回凳子上,看著阿挽說道,“前夜早上,大俠焦肯被人發現殺死在城牆處,整個江湖震動,這已經是最近幾年不知道第幾起武林高手被人暗殺的案子了。”
阿挽聽她這麼說,整個人一抖,又趕緊鎮定下來,卻是連看也不敢看敬湘湘一眼。只聽她繼續說道,“焦肯武功很高,想要不知不覺地殺了他並不容易。我去看過了,他的身上有劍傷、內傷,兇手極其聰明,知道跟這樣的高手對決,用一般的、不易讓人看出行藏的兵器取勝很難;但用出名的兵刃又很容易讓人看出來來,於是乾脆用內力震碎了他的心脈。內力入體,又是死人,想要找出痕跡來太難。但是拼內力太兇險,何況對方又是焦肯這樣的高手?我想那個兇手身上一定有焦肯的影子。”她忽然伸出手來,死死地握住阿挽的手腕,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你身上的內傷,正合焦肯的武功路數,你跟他交過手,還不是一招半式。甚至可以說裡面兩個有過一場惡戰,你受了傷,他也沒能討得了好。”她握住阿挽的手腕下意識地一緊,“為什麼?”
明明敬湘湘的聲音很輕,然而聽在阿挽耳中,還是讓她一震。她找不到任何話來開脫自己,如此鐵證如山,就是巧舌如簧她也不能找出理由來。何況是原本就不擅長此事的阿挽?
“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我知道你跟焦肯的死有關係,就算不是你殺的他,你跟他也肯定交過手。”說話間,敬湘湘平靜的面容被打破了,一向淡然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幾分急切,“你說啊,為什麼?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為什麼會跟焦肯撞上?”她看了看阿挽的神情,心朝著無底洞沉下去。就算事實擺在她面前,只要不是親眼看著阿挽殺人,她都不願意相信,是阿挽殺了焦肯。
許是有意,也或許是無心,敬湘湘竟然給阿挽找了一個絕妙的理由,“焦肯不同其他人,他一向俠肝義膽,很得江湖中人的敬重,如今他被人殺害,整個江湖都已經鬧翻天了。你如果這個時候不把事情真相說出來,等到將來他們查到你身上的時候就晚了!”
木在那裡許久的阿挽眼珠子動了動,敬湘湘的話像是給成了木偶的她注入了一絲生氣。她抬起自己那雙漆黑的瞳仁,看向敬湘湘。對面的少女面色蒼白,可眼睛裡卻寫滿了關心和愛護,那是她在陸景吾之外的人身上,從未見到的神情。
阿挽知道敬湘湘一向愛護她,把她看做自己的小妹妹一樣,她是個別人對她好,她就對別人好的性子。見到敬湘湘這樣千方百計地給她開脫,又想到那天晚上她那樣卑鄙的手段,和在遇到他們之前,雙手已經沾滿鮮血的自己,突然有些想哭。
她要是在遇到那個黑衣人之前就遇見他們該多好啊,那樣也不用等到她做下無法挽回的錯事時,才有人告訴她,一直以來,她都走錯了。
他們身在陽光,而她早已沉淪在地獄。
她抬手捂住臉,不讓敬湘湘看到她眼底的淚水。旁邊的敬湘湘看她如此,心中一慌,下意識地拉住她,一向沉穩的聲音中竟然帶了幾分顫抖,“你……可是焦肯他……侮辱你了?”
她是閨閣女子,能夠想到最嚴重的事情也就只有這個了。然而事實上,真相遠比這件事情更殘忍。
阿挽搖了搖頭,她知道敬湘湘說的是什麼。見她搖頭,敬湘湘又疑惑了,“既然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