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這句話重複了第幾次?
「我不是說了是真白害的嗎?因為認識真白,所以開始討厭最喜歡的繪畫,比什麼都還要憎恨,連畫布、畫架還有畫筆都不想再看到。」
麗塔睜大的雙眸裡,映著縮小的真白。真白的眼裡充滿了不安。
最好不要再聽下去了,這也是為了真白好。但是,空太卻沒辦法阻止麗塔。他就像是被定住似地身體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
「爺爺畫室裡的孩子們,跟在繪畫教室裡天真無邪的小孩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為了學習專業的繪晝,以成為名畫家為目地才從英國各地、世界各國遠道而來的孩子。」
一開始真白與麗塔也是這樣吧。
「每個人都擁有很棒的表現力。雖說是孩子,卻都已經是藝術家了。但是,在只聚集天才的畫室裡,就連天才也變成一般人……因為是出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繪畫比自己更棒的對手……畫室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知道會有競爭對手,所以每年都有好幾個因為受不了而立刻放棄的人。因為本來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別的,結果卻不是那樣,呈現在小孩子眼前的現實,是非常殘酷的。不過,只要是在才能的世界裡,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沒錯,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我們那時的情況有些不一樣,因為真白的存在……」
「我……」
「沒錯。不管怎麼努力,都沒辦法變得跟真白一樣,我們完全比不上。真白的眼睛根本沒看著我們……真白用隱形的刀剁碎了那些只是活著、只是為了繪畫而聚集在畫室的孩子們。把同輩們以畫家為志向的夢想,不痛不癢地跟現在一樣面無表情地蹂躪了。看了真白的畫就會覺得『啊,我們的世界是不同的。』切身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才能。即使如此,還是相信自己,痛苦地掙扎著,以為自己前進了而抬起頭時,只看到真白已經抵達更前面的地方……彷彿只有她長了翅膀一樣……」
空太跟七海都吞嚥著口水看著麗塔;真白以認真的表情傾聽;只有龍之介看著天空,這時天空開始一點一點下起雨來。
「同時期在畫室裡的孩子,最後只剩下我。明明原本有三十個人……全都被真白沒有自覺、毫無感情地趕走。就算每個人都離開了,真白的表情還是都沒變,也絲毫不在意……」
「我」
「我無法原諒那樣的真白……所以希望你消失,希望你趕快不見,才會幫助你成為漫畫家,還教你怎麼用計算機,甚至協助你辦理到日本來的手續。這一切都是希望你畫出無聊的漫畫,被批評得一文不值,然後進行得不順利,等你身心受創時就會知道我們的心情了。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還出道了啊!」
麗塔以充血的眼睛瞪著真白。
「……麗塔,我……」
真白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時反倒是空太插話了。
「既然你這麼覺得,為什麼現在還要來接她啊?」
這是打從心底的疑問。
「我都說這麼多了,空太還是不明白嗎?」
麗塔的視線貫穿空太。那打從內心發出的情感壓力十分強烈,讓空太全身感到痛楚。想別開視線卻沒辦法,現在的麗塔就是擁有這樣的魔力。而且自己也認為如果在這裡逃避了,就永遠無法知道真相。
「如果是空太能原諒嗎?從別人身上奪走目標,不管我怎麼祈求、怎麼努力、怎麼渴望也無法得到的東西,卻輕易擁有還毫無興趣地丟棄的人,要我怎麼原諒她?請你告訴我。」
「……那就是理由嗎?」
空太無意識地握緊拳頭。
「真白擁有我所渴望的東西,我當然希望她成為比誰都有名的畫家。這樣我至少能驕傲地說『我曾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