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冷著臉,直接用最言簡意賅的詞代替:“恰巧路過。”
話語落下,他感覺到原本靠在自己身上軟綿綿的東西讓開了些,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眼,發現面前的人也始終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時候,路邊剛才負責圍觀的、賣烤雞的大媽說:“小夥子,看你女朋友站都站不穩了,你趕緊扶一下,這傷口流那麼多血一會兒得好好消毒。”
晝川沒說話。
初禮抬起頭看了眼大媽,正想說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這時候餘光瞥見晝川隨手把剛才的三百塊往口袋裡一塞,順手把初禮的小帆布包掛脖子上,嘆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下來。
初禮:“?”
初禮瞪著面前一言不合背對著她蹲下的男人,因為雙手稍稍往後撐在膝蓋上,他的肩胛骨有些突出……怎麼了這是?突然肚子疼?還是胃疼?我一晚上沒在家吃外賣把肚子吃壞了?
正當初禮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聽見晝川淡淡道:“上來。”
初禮:“啊?”
晝川:“揹你。”
初禮:“啊啊?”
晝川:“媽的,腦子也摔出血了你?啊什麼啊,上來,我揹你——聽不懂嗎——那要怎麼說,騎馬嘟嘟?”
“…………………………”什麼鬼“騎馬嘟嘟”,初禮囧下臉,滿臉通紅,“老師這不行吧,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哪背得動——”
一個“我”字還沒落下,蹲在地上的男人已經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初禮活生生將沒說完的話吞嚥回肚子裡,就踉蹌著走到男人背後,猶豫了下,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手指尖在他的背上點了點。
衛衣帽子柔軟地塌陷下去,黑色的布料,隱約帶著陽光和男人身上的溫度……
初禮縮回手,盯著自己的指尖,總覺得有些神奇。
“——又怎麼了?你快點好不好,磨蹭什麼,大馬路上的蹲著好看啊?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隨地大小便呢!”
直到男人略煞風景的不耐煩催促傳入耳朵,初禮“啊啊”了兩聲,來不及猶豫,整個人爬到男人的背上……雙手猶豫了下,手臂繞過他的肩膀,環上他的脖子——
把下巴擱置在了他衛衣的帽子上,軟得很……
鑽入鼻息的是陽光與香皂混合的味道,迷迷糊糊地想到他是不是剛洗了澡,初禮微微側過臉,微微眯起眼——仗著男人看不見自己,像只陽光下貪婪午睡的貓,將整張臉都貼在了他的帽子上。
下一秒,整個人就騰空了!
“啊!”
初禮原本眯起的眼忽然睜開,環在男人脖子上的手下意識地收緊——直到她感覺到男人邁出的步伐輕鬆又沉穩,她這次稍稍鬆了口氣,看著周圍迅速倒退的人事物,她愣了愣:什麼啊,這不是力氣挺大的嗎?揹著她個百十來斤的人,像批了塊破布似的健步如飛。
初禮動了動腦袋,伸頭好奇地看了看男人——
面色正常,並無一點強裝大力士的傾向。
“老師。”初禮叫。
“幹什麼?”晝川看著前方,站在路口停下來,等車過去,那雙眼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面的路。
“你為什麼要給那個宣傳員錢,這不正中他下懷了嗎?”
“他不是想要錢嗎,那就給他,這麼多人看著,他敢拿嗎?”
“……”
“就像你當初對付繭一樣,她想要什麼,你就順著她的意思,然後再摁著她的腦袋,逼著她把自己吐出來的都活生生吞回去……一個道理,他想要錢,我就用錢狠狠羞辱他。”晝川揹著初禮,“說起來,這都是你教我的,你這個邪惡的香蕉人。”
初禮愣了下。
然後笑得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