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笑時有了反應,淡淡道:“衝著在吃飯的男人笑得像變態,你愛好有點特殊的啊。”
習慣了他的奚落,初禮笑容不改,一隻手撐著下巴:“是不是挺好的?坐在高中生中間,吃個飯,感受一下青春的氣息……”
“飯不錯,高中生就算了。”晝川放下筷子,擦擦嘴,“吵耳朵。”
初禮想了想,將下巴從手上拿起:“真的嗎?我覺得挺好的,人就是這樣,小學時候盼著初中,初中盼著高中,高中以為自己身處地獄就盼著大學……結果大學畢業了參加工作了,我卻突然發現這輩子最純粹、最高興的時候好像就是高中時代,那時候多好啊,什麼也不用操心就是沒日沒夜的刷題庫,放學之後和朋友一起擠路邊小攤吃飯,晚上晚自習拍蚊子啥的——”
初禮說著自己又笑了起來:“那時候,天天聽著語文老師加班主任唸叨‘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這樣的話,然而考試考砸了,她又陪著我們一起哭。”
晝川沒說話。
初禮喝了口奶蓋,用杯子邊緣瞥坐在對面的男人:“你這人是不是沒童年還是鐵石心腸啊,一點都不懷念學生時代的嗎?當寫文佬當得和屍體似的怎麼能打動別人……”
晝川掏出零錢放在桌子上:“你喝的是奶茶不是酒,別找藉口胡言亂語欠抽。”
初禮:“……”
放下飯錢,男人站起來走出店外——
在剛才那一夥小姑娘“他好高”“鼻子好挺”“瑪德有鬍子也很帥啊盆友一旦接受這個設定”的感慨中,初禮嚷了聲“老闆結賬”,連忙跟著追出去……
……
再走出店門時,夜幕已然降臨。
白日的燥熱終於散去,吃飽喝足,男人放慢了腳步聲走在街道的正中間……不曾回頭,他沉默著——初禮覺得他應該在想事兒,重要的事兒。
她揹著手,連蹦帶跳地加快步伐跟在男人身後。
“江與誠老師說,這些天老師你意志消沉,一切事件的導火索好像是說你高中同學要聚會?說你在c市那段時間正巧趕上了當年教過你和他的語文老師要退休,所以學校準備集各屆優秀畢業生一塊兒舉辦個謝師宴什麼的……”
“他嘴巴欠縫。”
“江與誠老師什麼也沒跟我說啊,”初禮連忙擺手給偶像洗白,“我問他你怎麼了,他就說你為這個鬧不愉快了。”
初禮語落,此時卻發現走在她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
男人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臉上的情緒,只能從聲音中聽出他似乎有些猶豫——
“你剛才問我,是不是沒童年,還是鐵石心腸,一點都不懷念學生時代……”
“?”
“我不懷念。”
“咦,怎麼可能,晝川老師你這樣的人,長得好看,學習好,名牌大學畢業,高中的學習生涯肯定很完美啊……特別是你寫東西那麼厲害,八百字作文不在話下,你的語文老師估計都是你的第一批粉絲吧?”
“並沒有,”男人重新邁開步伐,任由身後的人加快腳步繞到自己面前來好奇地盯著自己,他對視上她的眼,淡淡道,“高中那時候作文滿分六十分,在高三月考之前,我的作文從來沒有上過四十分。”
初禮一愣。
男人抬起手,在面前那個晃來晃去的腦袋上拍了拍——看著那晃來晃去的腦袋因為他的一拍停止晃動,男人停頓了下,而後有並不那麼明顯的笑意在眼中擴散開來……
或許是喧鬧之後一下清淨下來的耳根讓人有種撥開迷霧的奇妙感。
或許是此情此景。
又或許壓根就是眼前出現的人,突然之間想讓他張開閉上了很多天的尊口,說一些什麼……
就像是死